天氣很快就給了布呂歇爾一記悶棍。
羅斯希托克山南側大量結冰,那幾十米高,幾乎垂直的冰面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布呂歇爾的帳篷里,一眾軍官都神色沮喪地低著頭。
過了好一陣,霍策開口道:“要不……我們返回施維茨方向,和法國人較量一番……”
所有軍官都抬起頭來,眼中寫滿了“反對”。
以普軍現在的狀態,別說打仗了,法國人只需拖延十多天,他們的士兵就會餓得拿不起槍來。
布呂歇爾死死盯著地圖,搖了搖頭:“不,我們不去施維茨……”
眾軍官剛要松一口氣,就聽指揮官接道:“我們向東走,通過潘尼克斯山口,從庫爾返回威尼斯。”
帳篷里的幾人都是臉色發白,開始考慮要不還是跟法國人打一仗吧。跟法國人打仗至少還能投降,而潘尼克斯山口可是號稱“阿爾卑斯山最險要的山口”。
這鬼地方海拔2438米,終年積雪,沿途經常會有僅半米來寬的險道,一個不慎就會跌落山崖。
尤其現在已進入冬天,那里更是能凍死人。
“將軍,這太危險了……”
一名軍官剛說了半句,便被布呂歇爾打斷:“我們必須活著離開這兒!”
他很清楚,如果失去手下這5萬6千名士兵,普魯士的軍力將跌落至歐陸強國的末尾。即使贏得了戰爭,以后也會無力再和奧地利爭霸德意志。
當天下午,普魯士軍在格拉魯斯城搶了糧食,第二天一早就朝那個最險要的山口趕去。
隔日,普軍浩浩蕩蕩地來到埃爾姆河畔,丟掉了所有重武器和車輛,開始進入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
就在此時,從前方的山坡上傳出炮聲,幾枚炮彈瞬間落在凍硬的地面上,跳出足足200米遠,沿途砸死了幾十名普魯士士兵,在純白的雪地里留下道道刺眼的血痕。
布呂歇爾大驚失色,忙用望遠鏡朝山上看去,就見法軍的旗幟正在寒風中飄揚。
他哪兒知道,達武早在一個月前就來到了這里,在山坡上設立了兩道胸墻,以及堅固的炮兵陣地。
約瑟夫清楚記得,歷史上的蘇黎世戰役中,俄軍就是從潘尼克斯山口逃出生天的。雖然俄國人在途中凍死、摔死了數千人,但仍是將主力部隊帶回了奧地利。
于是,他一早就叮囑馬塞納,要派兵堵著這處山口。
達武手下只有3800名士兵,但因為提前占據了高地,加上山道狹窄,普軍哪怕有再多兵力,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攻破防線。
而馬塞納軍團就跟在普軍身后,最多兩天功夫就會趕來。
最要命的是,普軍經過之前兩次翻越圣哥達山口,加上這次準備挑戰最險要山口,已將大炮盡數丟棄,連嘗試強攻都做不到。
布呂歇爾跳腳咒罵了足足十多分鐘,但最終只得無奈命令大軍退回格拉魯斯,開始在那里構筑臨時防線。
……
數日前。
盧塞恩湖北岸,在法軍的猛攻下,苦苦支撐了一整天的蘇沃洛夫已罵得嗓子都啞了。
普魯士人早在昨天中午就該趕到了,但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湖對岸依舊是靜悄悄一片。
他的衛隊正試圖將他架上湖邊的木筏,逃往對岸——那是用附近能找到的所有樹木扎的木筏,只能勉強乘坐三四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