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一怔,蹙眉問,“什么時候?”
“上次進香……你忘了?”
梅久這才想起來,年初她陪同小姐去進香,下山的時候,莫名遇到攔路的山匪。
危急時刻,她舍命護主,與小姐換了衣服,引開了山匪……
最后被逼到懸崖,山匪圍上來的時候,她本打算跳崖自盡。
馬嘶鳴起,大公子傅硯辭一行人聞訊馳援而至。
梅久看到救星,喜出望外,不管不顧地沖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下擺——
潔白的衣擺頓時留下了黑黢黢的手指印。
當時她跑丟了一只鞋,另外一只也掉了底,上前沖的那一刻,鞋頭開了口,一下滑到了腳后跟兒,腳串了出來。
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刮得破破糟糟,頭發就跟掏了雞窩一樣……
饒是她自認為長得不錯,灰頭土臉的也很是狼狽。
相比之下的傅硯辭,一襲白衣盛雪,坐在馬上踢踏而來,簡直如天神下凡。
淡淡瞥了她一眼——
“倒是個忠仆。”
“哦,想起來了,大公子與我說了五個字——”
梅久握拳依次放五指,“倒、是、個、忠、仆。”
春桃一把捏住她手,噗嗤笑了出來。
剛想說什么,外面的戲臺上鑼聲鼓點一陣比一陣密。
顯然,戲要散場了。
春桃斂了笑,“來不及了,走。”
兩人一前一后出門,鬼鬼祟祟往東院去。
“怎么鎖上了?”
走到兩院交界處,春桃停下來,帶了哭音。
“不是說好了從后巷放咱們進去么……這幫拿了錢不干事的老貨!”
春桃眼眶里蓄了淚,急得哭了出來,手一直在抖。
梅久用力握住她手,“春桃姐,別慌。”
說著,她抬手看了看鎖,果然是鎖著的。
好在柵欄是鐵欄桿,上面有橫欄,不過她們爬過去,卻有些難。
春桃咬牙道:“爬!”
“梅久,若是咱們萬一有人活不了……”
“你哥的賭債包在我身上!”
她說著,奮力往上爬,好不容易上去,伸手示意她上來。
梅久再次看了看鎖,用力往下一拽——
吧嗒。
鎖開了。
原來這鎖壞了,微一用力就脫扣了。
春桃破涕為笑跳了下來,啐了一口罵道:“這幫老貨,屬狐貍的,到時候推脫鎖壞了,就把自己給摘出來了。”
兩個人不再磨蹭,快速扯了鏈子,轉身進了后巷。
又彎腰鉆進了回廊。
今日宴席是在東府,以前兩人經常來灑掃,對這里相對熟悉。
“第一間是大公子的,第三間是三公子的,我到了……”
春桃小聲說著,擺手示意梅久往前走。
自己率先偷偷閃進了屋。
她轉身關門,朝著梅久連連揮手,快去!
梅久眼眶莫名也濕了,“若我成了,你娘的病,我也管了。”
春桃眼淚刷地一下流下來,隨即輕輕地關上了門。
梅久不得不硬著頭皮,往第三個房間走去。
長廊貫通東西,兩邊都是通的。
她走到最東邊才找到第三個門。
她用力地推開門,身后突然響起了一聲似鳥似雀的叫聲。
叫聲有些犀利,仿若暗含了警告。
身后一陣風吹來,她后脖頸一涼,莫名地多了些肅殺的感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