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侯府二小姐傅明珊看不開事。
別說賞銀了,這么重的恩情,換個輕快點的活計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偏偏連提拔都沒提拔。
事隔這么久,梅久仍舊還是個灑掃丫鬟。
這樣的主子,怎么可能讓人死心塌地去追隨。
下人們家里遇到難事,自然也指望不上了。
所以也只能改換香爐,另攀高枝了。
墨風能想到的事情,傅硯辭自然也能想到。
見自家主子神色不愉。
一旁的墨雨嘿嘿笑了,解圍道:"那二小姐的性子……哪里比得上主子,賞罰分明。"
傅硯辭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墨雨。
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嘆息道:“二百兩。”
二百兩能買一炷香,也能買一條命。
墨風聽到二百兩,面色有些古怪,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傅硯辭自然將他的表情悉數收入眼底,“說。”
墨風忽然朝右偏了偏頭,“屬下只是覺得奇了怪了,怎么這么巧都是二百兩。
聽聞春桃娘得了癆病,前前后后欠了不少錢。
說京郊回春堂有妙方,二百兩包治好……”
傅硯辭眉頭幾不可聞地蹙起。
墨風性子沉穩,話少。不是什么雞零狗碎之事都要擺上來說一番的。
說這些肯定有緣故。
這時,墨雨眼神一亮,“春桃?昨日您睡得早,東跨院的動靜鬧得挺大。
春桃……爬了三公子的床,恰好被三奶奶堵個正著……”
“三奶奶當場發作,讓人堵著嘴打了板子,據說三十板子下去,人就斷了氣兒了……”
他聲音落地的同時。
屋里響起一聲倒吸聲。
聲音不大,只是習武之人耳朵都比較敏銳。
墨風下意識地往床榻方向掃去——
一旁墨雨用胳膊肘捅了墨風一下,眨了眨眼睛,抬手拍了拍臉。
墨風一怔,明白他是說梅久爬床厚臉皮。
梅久先前救二小姐時,墨風在場,對她心有敬意,也同情。
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愿意出此下策作踐自己。
他剛想為之辯解一番。
傅硯辭擺了擺手,“都下去吧。”
兩個人躬身退了出來,傅硯辭徑自起身,緩緩走到床邊,掀開了床幔。
床上躺著的梅久似乎還睡著,看似很乖覺。
眼睛緊閉著,睫毛卻微顫。
她是仰躺,頭下紅綢枕巾一團深色,洇濕了一片。
他抬眸看向她的眼角,仿若小溪蜿蜒而下,淚水潺潺。
夜里孟浪之時,動作狠了,她也啜泣不止。
不過此時落淚,顯然不是為他。
傅硯辭低聲道:“既已醒了,起來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