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明笑了笑,厲聲道:“滾吧。”
“多謝公子饒命。”
花嬤嬤鬧了個沒臉,起身捂著臉離開了,一群人也慌忙跟著散了。
傅明珊瞪了梅久一眼,轉頭剛要走,卻被傅伯明叫住。
“明珊。”
傅明珊在兄弟姊妹中,向來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只。
被叫住后,忐忑地垂下了頭,雙手緊張地扯帕子。
她的姨娘死得早,花嬤嬤是她奶嬤嬤,這么多年一直沒換。
本來有很多話要說出口,可傅伯明目光在她手上擰成了筋的帕子上停留了一瞬,到底是沒多說重話。
“你姓傅不姓花,這府里還輪不到一個下人說了算。”
傅明珊紅了眼眶,“她們……都欺負我好性子。帶累了我的名聲。”
她是解釋今早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在你院子里的事情,你既然沒把控住,如今她已是大哥的人,你鬧大了,又將大哥的臉面置于何地?”
梅久心中一驚:不是說大公子和侯夫人是敵對關系么?
為何二公子要考慮大公子的名聲?
她不是傻子,昨日的熏香有問題,她和春桃能爬床成功,春桃的幾個月的月錢才多少兩銀子。
那些守門的婆子哪個不是富得流油,犯不上為了這仨瓜倆棗把差事丟了。
肯定是得了上頭的吩咐了,只不過昨日她們倆情急沒想那么多。
如今傅伯明的話,倒是將梅久給鬧糊涂了。
不過他下一句話,梅久若有所思。
“你不要總想什么嫡出庶出,母親從沒苛待過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做不了主的去問母親,有那些指使不動的托大的,回了母親打發了就是。”
“咱們總歸是血脈相連。”
傅明珊點頭,隨即小聲反駁了句:“嬤嬤是為了我好。”
梅久:……
紅袖:……
公子這是說了半天,雞同鴨講?
傅伯明眨了兩下眼睛,“紅袖——”
“在。”
“送二小姐回房。”
“是。”
紅袖應聲卻腳步沒動,有些躊躇。
她走了公子怎么辦?
傅伯明道了句無妨。
她這才扶著二小姐離開了。
邊走邊想:公子身體不好,哪里有閑功夫與榆木疙瘩磨嘴皮子,說了半天,死蚌愣是不開竅,又有什么招。
人若是自己立不起來,扶不住成不了柱子,就只能做鍋里任人挑撈的軟面條。
出身小姐也是白搭。
梅久著急出府,正打算起身告辭,可被壓住跪地半天,猛地起身,小腿發麻,她又摔在了原地。
她正打算緩緩,等麻意過去,就見輪椅上的傅伯明雙手朝著輪椅一按。
然后——
站起身來!
梅久眼看著他一步一步上前,隨著他緩緩走動,衣擺被風帶起。
他身上披著流云紋錦披風,黑發被風帶起。
有些像謫仙下凡,令人不敢高聲語。
梅久呆呆地看著,仔細地回想夢里的話本子,她清晰地記得,里面的二公子的確是一個病態偏執的瘸子。
因為太好奇雙腿不行,如何云雨了,印象格外地深刻。
所以此時她驟然見到二公子走路,很是吃驚。
“昨夜大哥和老三的院子里都很熱鬧,偏偏我這里格外清凈。”
傅伯明走近戲謔道:“雖說良禽擇木而棲,又豈能厚此薄彼。怎么,是嫌棄我這枝頭不夠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