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倒是聽到了隔壁瓷杯碎裂的聲音,不過此時也無暇多想。
她的注意力都在春桃身上,這隔間鄰窗。
此時窗戶半開,行人走過的喧囂就飄了進來。
外面街頭熱熱鬧鬧,陽光灑照進了屋,一室熒然,讓人頓覺活著真好。
春桃闔上眼,再次睡了過去。
梅久轉頭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胡子花白,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醫術極好。
他切完脈,轉頭對梅久道:“皮外傷雖然看起來嚴重,不過勝在年輕,將養些日子就好,棘手的是這里——”
他說著,抬手指著春桃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胳膊和腿。
“被犬咬傷,古籍《肘后備急方》有云:“療猘犬咬人方。先嗍卻惡血,灸瘡中十壯,明日以去。日灸一壯,滿百乃止。”
梅久啊了一聲,坦白道:“大夫您仁心仁術,小女子目不識丁,聽不懂。”
“就是說被狗咬傷,要先將狗口水和毒血擠出來,并通過炙在傷口加熱,以七日為限,若是七日狗不死,或者人三個七日,也就是二十一日人無事,便沒事。”
梅久愣住,她并不會醫術,當時也怕狗撲上來,所以并沒處理。
“咬人的狗打死了么?”大夫又問,“那咬人的狗可帶來了?”
“啊?”梅久不明所以。
大夫見她懵,再次道:“乃殺所咬之犬,取腦敷之,后不復發。”
說完他又解釋道:“就是將咬人的狗打死,取后腦出來敷傷口。”
梅久有些為難,她能將春桃安全救回,就竭盡全力了。
與兩條野狗搏斗……
她自認為沒那個本事,也不認為有那個本事的墨雨能聽她差遣。
她這正為難,大夫道:“唉……治她身上的杖刑,三兩銀子,因為需要在這靜養十日。”
梅久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至于咬傷,如今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聽天由命,另外一個……”
他斟酌了下,“老夫師兄曾有一味藥,喚做疫苗,要連打幾針,不過因為從外處帶來,數量有限,所以價格昂貴。”
疫苗?
梅久瞬間喜出望外,還有前輩穿來隨身攜帶帶狂犬疫苗的嗎?
未免也太全面了!
果然,除了她這個廢柴,穿越的其他同僚都是大有作為的。
不過——
“冒昧問一句,您師兄今年貴庚?”
疫苗也是有保質期的,若是百八十年前穿來,疫苗也失效了。
“老夫師兄比老夫孫子還小一歲。學醫者按本事說話,不按年齡,師兄上個月外出采藥,藥暫時托老夫保管。”
梅久了然,同時忍不住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春桃。
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神醫是真穿越,還是書中的主角光環,給春桃疊加不死甲。
“老夫之所以說了這么多,是想問這疫苗昂貴,五兩一針,要打四針統共二十兩……當然,她也未必遇到的是瘋狗……”
梅久毫不遲疑,將自己的包裹打開,里面是她攢的三十兩。
“救她。這藥麻煩大夫給她用上。”
大夫沒想到梅久如此痛快,面上倒是有些恍惚。
他不禁捋著胡須感慨道:“姑娘對姊妹真好,這藥因為昂貴,百姓哪怕被咬,也不舍得打,富貴人家也不舍得,畢竟被咬也未必會得病,萬一……”
梅久將銀子往前推了推,“我不賭那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