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回頭,身后有人上前了一步,一手點了她歪著的肩膀,正過身子,一手示意往下。
梅久頸邊傳來熱氣,她心頭一燙,下意識蜷手。
這次用力一拉,弓拉開了。
伙計走過來,“姑——小公子若是喜歡,這把弓十六兩就可賣給你。”
梅久險些將手中的弓給當成燙手山芋給甩出去。
她瞪大眼,“這么貴!”
她連忙小心翼翼地將弓放回伙計的手中,“我隨便看看。”
伙計也不惱。
“弓的材質,一分價錢一分貨,紫檀木的,水曲柳的,竹子的,都能做弓,外觀看上去都是那么個形狀,可真用起來,還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梅久點頭,這倒是事實。
她轉頭看向身側的兩個人,剛才他們去了隔壁的房間,許是逛完了,又來了這個房間。
剛才身后的笑聲,應該也是這青衫男子笑得。
“小兄弟又見面了,真巧啊——”青衫男子開口,“若是你喜歡,我可以送你。”
他話音落地,瞥了一眼身旁月牙白男子一眼。
那人一直沉默,剛才許是看不下去才指點了兩下,不過也是點了一下,隨即后退,并不惹人討厭。
梅久知道京中貴人多,不過也覺得素未蒙面上來就送人十六兩的弓,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無功不受祿,公子好意在下心領了。”梅久拒絕道。
她本想轉頭就走,可青衫男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身子擋住了出口。
梅久就又在屋子里轉了轉。
手在一塊盾牌上摸了摸。
她的目光也不知為何,落在了一直沒開口的月牙公子身上。
有人即便是帶著面具,也壓不住半點風華,一身的矜貴氣勢,令人側目。
青衫男子見梅久看向一側,不由得抱肩用扇頭敲了敲梅久前面的貨架。
“你這小兄弟,我先與你示好,你對我愛答不理也就罷了,一雙眼睛怎么總往我兄長身上瞄呢?”
梅久趕忙道:“可不能渾說,我哪有?”
她說著,不由得多看了青衫男子兩眼。
青衫男子其實也一身貴氣,不過男人有時候話不能太多太密。
一話多了,就莫名顯得廉價。
梅久心里想著。
她哪里知道來人正是傅硯辭和簫徹,簫徹分明是認出了她故意當著傅硯辭的面逗弄她。
一直沒開口的傅硯辭懶得搭理簫徹,低頭在室內的兵器上掃了一圈兒。
隨手拿起了一個弓,問道:“這弓是竹子做的?”
伙計點頭,心里還有些懊惱,真是猜不透。
剛才一身質樸的姑娘拿得是好貨,而這身著雪鍛,非富即貴的公子一起手拿的卻是最次品的弓。
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是的,這是竹子做得樣子貨。”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著,誰知公子下一句話,險些驚愕得讓他咬了舌頭。
“竹弓可否烙官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