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莫不是什么洪水野獸,令人避之不及?”
傅伯明推著輪椅近前,仰頭看著梅久,語氣平靜。
梅久還記得之前二公子替自己解圍,收斂笑意本是見到主子下意識的動作,就好比辦公室嬉笑,見到大領導進來,就是裝也要裝端莊。
偏偏二公子心思細膩,抓住不放。
梅久斟酌了下,剛想著應該如何回話。
“大膽!”
二公子身后的紅袖突然呵斥了一句,嚇了梅久一跳。
“公子問話,為何不答?”
梅久抬手拍了拍胸口,輪椅上的傅伯明眉頭也蹙了一下,轉頭看向紅袖,“我沒問你。”
紅袖立刻垂頭,安靜地站在了輪椅后頭。
梅久這才垂頭道:“二公子不是洪水猛獸,只不過奴婢方才偷懶踢毽子,怕被主子撞見責罰……因此才小心翼翼。”
她話說完了,遲遲沒聽到傅伯明的動靜。
心中有些詫異,因此微微抬頭。
就看到他好整以暇地坐在輪椅上,如守株待兔般,等著她的視線撞上來。
兩人對視只一瞬,他眸中閃過笑意。
仿佛對梅久的回答滿意。
“毽子踢得不錯。”他說了一句,再次推著輪椅上前……
眼看著就要與梅久撞上,電光火石之間,梅久福至心靈,拉著梅瑾往右讓了一步。
傅伯明停了一下,轉頭又看了梅久一眼,徑自走了。
他分明沒說什么,可梅久偏偏從他的眼里讀懂了他未言之意。
那就是:好狗不擋路。
等人走遠了,她忽然想到上次傅伯明給她的披風她還沒來得及送還。
身為主子,他自然不便開口討要。
剛才她卻也忘了主動還。
“梅久——”梅瑾喚她,“你與二公子很熟?”
梅久搖頭,“不熟,我也不過才見過二公子兩次。”
“哦。”梅瑾如釋重負,“二公子看起來身體不好,可氣勢卻不輸大公子。”
梅久點頭,腦海里不由得想到夢里看到的話本,二公子經商實乃是個天才。
不過病嬌也是真的病嬌,那方面也很擅長。
她想到看到的假山禁忌車的刺激……
趕忙搖了搖頭,將思緒拉了回來。
“走吧,回前院。”
這次兩人沒遇到什么變故,吃了午飯,睡了一會兒,梅瑾又拿來牛乳給梅久泡手。
泡得時間長了,手拿出來都起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感覺手的確比以前要順滑了不少。
梅瑾將盆端起來,將牛乳倒回桶里。
嘩啦一聲,桶被撞倒,大片的牛乳從桶里流了出來。
“牛乳,哎呀——”滿江樓的后巷,板車剛拉了貨回來,正卸著貨,就看到官府抓人,偏偏那人直朝著板車撞了過來。
撞倒了木桶也不說賠,徑自往深巷鉆去。
身后大批的官兵緊追不舍,“給我追——”
眼看著那人越跑越遠,終于將身后官府的尾巴給甩了。
他朝著身后看了一眼,面帶不屑,剛竄出兩條小巷,走出了大路。
這一轉頭,面上冷了下來。
但見一人雙手抱劍,單腿斜靠著墻,打了個哈欠,顯然等了他很久。
“跑,接著跑啊。”墨雨賤賤的聲音傳來,“等得老子都困了。”
那人臉色凝重,瞇起眼睛,緩緩后退了兩步,緩緩拔出匕首。
叮了咣當的聲音在巷子響起,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人便被墨雨提溜著脖領子躺著拽了出來。
手腳都被下了關節,下巴都卸了。
那人眼睛也被打腫了,剛才是瞇著眼,此時腫著的眼也是瞇著的。
視線所及,只看到一雙官靴由遠及近,緩緩出現在他的視野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