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能看到梅久脖頸根部,甚至鎖骨上的紅痕。
莫名的,她腦海里浮現大公子刻薄的神情,又不自覺地想到紅鸞帳中,大公子傅硯辭動情的面容。
她的心仿佛有數萬只螞蟻啃咬,她抬手擦了擦梅久的臉。
這長長的一段路,梅久臉也出了細密的汗,額頭上有手給她擦汗。
她側頭,就對上春桃的眼。
“梅久,你要好好的。”春桃忽然道:“咱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你一定要好。”
旁人她忍不了,可若是梅久,她愿意破例,看著她好。
梅久點頭,“我們都要好好的。”
兩個人慢慢往前走,很快走出了回廊,梅久側頭一看,忽然發覺不遠處的涼亭里似乎站著一個人。
因為身著湛藍色的衣袍,樹影露出了一角。
她正有些納悶兒,一旁一直沒出聲的墨風開口道:“到了。”
“放我下來吧。”春桃一邊道,一邊抬手用袖子給梅久擦汗。
梅久腰生疼生疼,放下春桃之后,單手捂住后腰,半天才緩了回來。
身上也出了一身汗。
平湖居是三房的地界,三奶奶的人早就恭候多時了。
門口的嬤嬤拉長了一張臉,面無表情,哪怕見到墨風也是如此。
“是大公子身邊的墨小哥吧。”
“正是。”
“請進。”
墨風尚有個招呼,她目光自動跳過了梅久和春桃。
春桃暗自握緊了拳頭。
梅久卻不以為然,府里各種嘴臉,無視的嘴臉未必不是好事。
更惡心人的是表面巴結你,背后唾罵你的人。
“走吧。”梅久扶著春桃往前走。
本以為會收到三奶奶的刁難,誰曾想還沒等看到三奶奶。
樹影之后卻是一行人走了出來,為首之人一席湛藍袍子,束發于冠,面容雋秀,臉色卻是深沉的。
不是三公子傅遠箏又是誰?
“這是做什么?”
他走到近前站定,目光自梅久臉上一掃而過,隨即落在了春桃煞白的臉上,漠然問道。
“呦,爺回來了。”三奶奶于婉秋此時也從里屋出來,身后跟著丫鬟婆子。
見傅遠箏臉色難看,她笑得無比自然,“春桃大難不死,我想著多一個人伺候爺也不是壞事,就許她回府了。”
傅遠箏目光冰冷,先是譏誚一笑,沖著梅久道:“攀了高枝的鳥還能貴足踏此地,倒是難得。”
梅久:……
他又看向墨風,“什么時候你都學會拉皮條了?”
墨風:……
他又看了眼春桃,“倒出了府的餿水,今日又能回收了?”
春桃臉色雪白一片,咬唇不語。
梅久心下長長一嘆,以前三公子傅遠箏勾搭她時候,挺和顏悅色的啊,各種噓寒問暖,可今日這嘴是涂了砒霜么。
平等地創死所有人。
“三奶奶賢惠,這次不嫌棄什么臟得臭得都往房里拉了?”
于婉秋:……
三公子越是生氣,于婉秋笑得越是真切,她前幾日放低姿態想要讓他要張薦貼,傅遠箏推三阻四,最后倒是勞煩了大房出面擺平。
她這個人,誰跟她過不去,她就愛與誰對著干。
見傅遠箏不高興,她就更覺得這件事做得好。
“春桃身體沒痊愈,還不快點扶下去休息,等好了好好伺候三爺,早日為三爺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
傅遠箏臉再次沉了下來,他后院鶯鶯燕燕,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不是沒有懷上的,只是都被三奶奶強硬給處置了。
于婉秋的孩子沒生下來,庶子庶女的影子都不能有。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說是夫妻,更像是打擂臺的對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