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似乎并不愿意舊事重提。
“小憂,我已經一把年紀,是一只腳踏入棺材的人了,那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姜辭憂索性開門見山,不給趙無名逃避的機會。
“師父,上官家三十八口,根本就不是你殺的,是不是?”
趙無名聽到上官家的時候,臉色明顯變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世間萬物因果已定,緣淺緣深,誰不是在替他人受過。”
姜辭憂又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師父,可是上官家的三十八口人亦非薄海泉所殺,你們倆都各自以為替對方背了孽債因果,難道從沒有想過,一切皆是命運的玩笑嗎?”
趙無名向來荒誕不羈的臉上瞬間嚴肅起來。
清亮的眸子也是瞬間變身。
“你說什么?”
姜辭憂看到師父不可思議的表情,也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
“兩年前,您讓我帶給薄老爺子的血書,昨晚我才交給他,他看到之后大受震撼,說什么都錯了,后來我們追問之后,才知曉,這么多年,他一直以為您替他執行了當年的任務,他以為是您殺了上官家三十幾口人。”
趙無名的眼睛又黑又沉,像是被壓著一座巨山一樣。
“怎么會這樣?”
“師父,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您說替他執行任務,您又以為是他殺了上官全家?”
趙無名重新坐上自己的搖椅之上。
只是再沒有了之前的逍遙之姿。
趙無名沒有回答姜辭憂的問題。
只是問道:“孤狼在哪里?”
“老爺子就在書房等您。”
薄家書房之外。
趙無名其實并不是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
他知道薄海泉總算將自己困在這里。
這一年來,他其實來過許多次。
但是終究沒有去見他。
書房的門是開著的。
老爺子背身站立。
看著墻上的一幅字。
聽到門口的聲響,他立刻就轉過身來。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趙無名。
兩個老人靜靜的站在原地,相顧無言。
但是都是瞬間紅了眼眶。
薄靳修覺得很震驚。
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老爺子頂天立地,從來沒有流過半滴眼淚。
至少從來沒有在他們這些子女跟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脆弱。
但是現在,他的眼底泛淚,嘴唇微微顫抖,良久才發出聲音:“孤影,你怎么變得這么老了?”
趙無名現在已經是滿頭白發。
但是除此之外,他看上去比一般的老人要年輕許多。
腰板挺直,精神矍鑠。
他個子不高,身形也比較瘦弱,穿著一身中山裝,看著很單薄。
但是練武之人都看的出來,他身姿矯健,步伐悄無聲息,興許連蕭清霖都不是他的對手。
趙無名嘆息一口氣:“說我呢,你能好到哪里去,你看看你臉上的褶子,都可以當五線譜了。”
趙無名的一句話,將原先凝重傷感的氣氛給拉了回來。
他直接走了進去。
選了一處紅木沙發坐下:“舒服舒服,這沙發,怎么也得兩萬塊吧。”
說著,還用指甲摳來摳去,想看看是不是正宗的紅木。
管家在旁邊心疼的要翻白眼,這可是黃花梨大寶鼎沙發,是老爺子兩億多拍回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