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黏在汗濕的臉頰上,襯得面容愈發楚楚可憐。
祁夏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江婉娘,朱唇輕啟道:
“你為何要害人?又是被何人鎖在古井之下,莫要再佯裝無辜,如實招來。”
江婉娘聽到這話,身子猛地一顫,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望向祁夏:
“大師,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她眼眶泛紅,淚珠子在里頭打轉,聲淚俱下地控訴道:
“我本是江家的千金,雖家道中落,可門第底蘊仍在,時常有文人墨客上門與家父吟詩作對。”
“誰料家族突遭變故,一夜之間,大廈將傾,為了維持家族清譽,我不得已遠嫁他鄉,嫁給了青城縣長的兒子。”
“我本以為是尋得良人,覓得歸宿,卻不想是踏入了深淵。”
回憶起往昔,江婉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可很快又被痛苦所取代。
“新婚之夜,紅燭搖曳,喜字高懸,我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可等來卻是丈夫與那酒館老板娘的陰謀算計。”
江婉娘的聲音顫抖著,眼中滿是憤恨與痛苦:
“他們捂住我的嘴,用力將我往井里推,我拼命掙扎,可終究敵不過他們的力氣,最后墜入深井,含恨而死。”
“之后,他們對外謊稱我失足落水,為了掩蓋罪行,還封住了井口。”
“我的嫁妝,也被他們無情吞并,我的靈魂被困在這口古井里,整整一百年!”
“一百年來,我看著世間滄海桑田,卻無法解脫,只能在這黑暗中獨自承受痛苦!”
祁夏聽了她的話暗暗思索著,這江婉娘的故事,竟然和他們扮演的角色里的那么像。
原來現實中,殺死江婉娘的不是李詩瑤,而是周軒和胡媚娘。
所以江婉娘附身了虞薇薇,她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了新娘。
把謝之栩當成了負心的新郎了。
江婉娘的睫毛顫動著,稍一眨眼,淚水就簌簌滾落,打濕了臉頰。
“大師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害人了,我沒穿衣服好冷啊,能不能把那件喜服給我穿上?”
說著,她微微瑟縮了一下身子,雙臂環抱住自己。
祁夏心底泛起一絲不忍,倒不是對江婉娘而是對虞薇薇的。
畢竟這身體是虞薇薇的,一個女人,要是赤身裸體被別人看見了,她的名聲可就毀了。
雖然她和虞薇薇不對付,但祁夏有一百種方法能對付她,沒必要用侮辱女人名節的方法。
這樣想著,祁夏輕嘆一口氣,轉身朝著地上散落的喜服走去。
喜服皺巴巴地癱在地上,金線繡邊也黯淡了幾分。
她俯身撿起,抖落些許灰塵,而后輕輕展開,動作利索地給江婉娘披了上去。
江婉娘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眼神依舊裝得無辜又嬌弱。
她看向地上的衣服腰帶,再次嬌軟地說道:
“大師,衣服腰帶給我呀,沒了腰帶,這喜服松松垮垮的,也不暖和。”
“……你要求真多。”
祁夏皺了下眉頭,猶豫了片刻,抬腿朝腰帶掉落的地方走去。
“呼——”
就在她轉身之時,寒意突然從四面八方洶涌襲來,陰風呼嘯而起。
祁夏猛地回頭,只見虞薇薇的身體直挺挺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哈哈哈你的身體比這女人更合適!”
江婉清邪魅的聲音響起,那件剛披上的喜服此刻,飄在了半空中,周身散發著濃烈的煞氣。
它像一只張牙舞爪的惡獸,猛地朝著祁夏撲了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