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此,你如何施展自己的理想抱負?”
趙驚鴻看向張良,“上郡,只是給你提供了一個純凈的環境。”
“你為郡守,咱們財力充盈,且什么政策,只需一聲令下,甚至可以說,整個上郡都是你的一言堂,想做什么不簡單?”
“但是一旦換了一個環境,就不一樣了。”
“自立為王雖然看起來很美好,但是若真的發展起來,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一個新的勢力誕生,必然會充滿了勾心斗角,甚至更為嚴重,因為新秩序建立初期,利益還尚未瓜分,爭奪會更加厲害。”
“你說建立新秩序比在舊秩序上做出改變要簡單,那么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個想法是錯的。”
“而且,始皇所建立的制度也并非全都是錯的,只是被人誤解了而已。”
“只要稍作改變,那必然是極好的結果。”
“萬事,要看兩面性。”
“子房,你可明白?”
張良聽到趙驚鴻這一番話,不由得沉默了。
他低頭沉思,在腦海中推演。
咸陽——朝堂——官員——始皇帝……
在不斷的推演中,張良額頭冒出冷汗。
他仿佛看到了一張張披著人皮的野獸,給自己穿上了文明的外衣,隱藏了口中的獠牙,將流到了嘴角的口水咽下去,盡量隱藏眸中猩紅的眸子,說出冠冕堂皇的話,但行的卻是那吃人的勾當!
這哪里是朝堂?
分明是吃人的刑場。
是無間地獄。
是罪惡的溫床!
張良猛地睜開眼睛,驚恐地看向趙驚鴻。
“想明白了?”趙驚鴻問。
張良點頭,“謝大哥教誨,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不是想的太簡單,是很多事情的阻力太多,大家不是擰成一股繩的,而是充滿了各種利益的糾紛。但是,如果咱們要做,還是事在人為的。”
“我覺得,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戮!將他們殺的不敢開口,不敢生出什么心思就可以了。”
“比如這司馬家的族譜。”趙驚鴻指著桌子上的縑帛,“他們命好,下起了大雪,一旦雪停了,他們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張良也看了族譜上的內容,沉聲問,“真的全部都殺?咸陽主家那邊呢?”
趙驚鴻淡淡道:“主家那邊再觀望觀望,若不老實,也一并殺了!”
張良微微點頭,不再多說什么。
司馬家之禍,死有余辜。
“準備何時回去?”趙驚鴻問。
“已經準備妥當,就準備出發了。”張良道。
趙驚鴻點頭,“雪大,路上注意安全。”
張良微微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但是走了兩步,轉過頭來,看向趙驚鴻,“大哥,這世間骯臟,我們如何自處?”
趙驚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和光同塵。”
“和光同塵?”張良蹙眉。
是和光同塵嗎?
一定要和光同塵嗎?
張良自嘲一笑,對著趙驚鴻拱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