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驚鴻聞言，不由得微微點頭。
但趙驚鴻還是說道：“我怎么記得，當初是趙王下令讓孩子們跳城墻的？”
嬴政聞言，不由得臉色一沉。
“你當時還挺心善，讓士兵們加快攻擊，而趙國士兵也拼死抵擋，倒是增加了不少的傷亡。”
“你加速攻擊，是想要阻止這些孩子跳下城墻。而趙國士兵拼死抵抗，也并非是為了保家衛國，而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孩子們跳城墻。”
“最后，你倒是發現了不少尚未來得及跳城墻的孩子，當時你很高興，但是卻看到了孩子們對你充滿仇恨的眼神。”
“你想起了當初你離開趙國的時候，趙王派人來追殺你。”
“而趙王之所以要殺你，便是因為怕你復仇。”
“你也怕了，所以，讓人將那些孩子也全都殺了。”
“對否？”
嬴政面色陰沉，咬牙道：“趙驚鴻！”
“想打我？”趙驚鴻咧嘴一笑，把臉湊上來，“你打我一下我就告訴我母親。”
“你！”嬴政氣得不行，最后還是放棄了對趙驚鴻動手，“沒有人的成長是一蹴而就的，寡人當年也是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而寡人與你說這些，是告訴你前人經驗，勿要重蹈覆轍。”
趙驚鴻點頭，“我知道，你費心了老登！”
嬴政：“……”
他確實不喜歡這個稱呼。
“其實……”趙驚鴻看著嬴政，“你蠻適合當一個老師的，只是……你為何沒有好好教導扶蘇？”
嬴政立即慍怒，“寡人如何沒教導他，他聽寡人的嗎？在他眼中，只有那些腐儒老師，只有那些儒家經典才是他要學習的東西，寡人在他身上耗費了多少心思，結果呢？”
趙驚鴻蹙眉，“你又是對他何等態度呢？若是如同咱倆這般，他還會如此叛逆嗎？”
嬴政蹙眉，盯著趙驚鴻，“你覺得是寡人的問題？”
趙驚鴻搖頭，輕嘆一聲，“沒有說要怪你，只是覺得惋惜。您是千古一帝，是值得尊敬的人，而扶蘇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們如此關系，對于我一個旁觀者而言，著實遺憾。”
嬴政微微動容。
“不過，這件事情，不能全賴一個人。也并非全是因為您對扶蘇的忽視和嚴苛，也并非全是因為扶蘇的軟弱和偏信儒家。你們父子之間，之所以走到今天，是命運使然，是性格使然，也是環境使然。”
“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倆能好好的。”
嬴政微微側頭，冷哼一聲，“這還用你來說？且關心好自已吧！”
趙驚鴻聳了聳肩，掀開簾子，走下車輦。
嬴政蹙眉，跟著掀開簾子問道：“你不是不舒服嗎？”
趙驚鴻回頭，看向嬴政，咧嘴一笑，“你說得對，人都需要成長。特別是，咱們這種身上背負著很多的人，必須強迫自已前行。”
說完，趙驚鴻大步朝前走去，走入那血紅的月色里，走入橫七豎八的尸堆里。
嬴政看著趙驚鴻的背影，眸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如果……如果驚鴻一直生活在寡人身邊該多好啊。這樣，寡人就無需為繼承人而困擾，如此優秀的兒子……唉！此乃天命嗎？”嬴政心中感慨萬千。
他是越看趙驚鴻越是喜歡。
趙驚鴻的一言一行，他都極為滿意。
當然，除了趙驚鴻這小子一張臭嘴不饒人，別的也沒什么缺點。
若是趙驚鴻能從小養在身邊，他必然會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并且會帶領大秦走向輝煌。
可惜，現在……扶蘇……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