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湍急,飄散起煙氣繚繞在斷石橋上,好一副斷橋煙波迷望眼的景象。
許少安抱劍立在橋頭,卻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背對著河流,望著定州城所在的那片雪原上。
臥龍寨與流寇一戰,不可能沒有引起冀州境內那些城池的注意,尤其是定州城,他們面對那些流寇興許會做縮頭烏龜,畢竟無冤無仇的,可若說面對臥龍寨……
定州城之前因為攻打臥龍寨而損失一萬官兵,這仇不可謂不小呢。
即便謝穹得知臥龍寨擊敗了流寇,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但畢竟臥龍寨就四千不到的人馬,這只要派個斥候站在高處一看就能得到的情報。
很難說,謝穹不會為了想報仇,繼而對臥龍寨發起進攻,這斷橋或許便是謝穹為了將臥龍寨的兵馬留在這里的一步損招。
這是一座老橋,立在這里不知道多少個春秋冬夏,這橋現在雖然塌了,但相信到了來年春天,會有人來修復它的。
不過現在只能在原來的基礎上,搭建木橋,這又耗費了不少時間,從天明時分到了午后。
雪封千里,寒風瑟瑟,吹在臉上就跟刀割一般。許少安攏了攏裘衣,眉頭緊皺著,看上去不知道是在為寒冷發愁,還是為了其他。
從大梁城來的那一千輜重營士卒被近三千多臥龍寨的人馬圍在了斷橋前,所有人都警惕的看著定州城的方向,只要那個方向一有風吹草動,大家就能第一時間拔出手中的兵刃。
身后響起了積雪被踩踏的酥脆聲,許少安下意識的握住了劍柄,轉頭看發現是沈一菲靠了過來。
“這么冷的天,不在馬車里好好待著,出來吹冷風做甚?”許少安道。
聽的出許少安語氣中的關心,沈一菲心頭一熱,“我就想來陪陪你說說話?”沈一菲從身后摟住了許少安,在他耳邊感慨了一句:“你說,幾多風雪就能有幾多愁呢?”
“我怎么知道?”
“你現在不就在發愁么?”
許少安轉頭看向了沈一菲,就見沈一菲美眸含水的接著道:“少安,告訴我,你有多少愁?”
許少安開始思考著這個問題,這幾多風雪,就能有幾多愁呢?
這像是隨口的一句,感覺沒有答案,因此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可轉頭看見沈一菲那一雙秋水眸子的時候,也看見了她身后的那一條河流,便有了答案。
“可能……恰似這一江冬水向東流吧?”
東流的水么?
那便是有幾多的風雪,就能有幾多的愁吧。
忽然有些感傷,沈一菲怔了怔,看著天上飄零的雪花,有些出神,隔了好一會兒才松開了許少安,走到了許少安的跟前,握住了許少安的手。
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沈一菲的小手握住,然后湊在了她的嘴邊,大口的一邊哈氣,一邊道:“手很冷呢!”
“其實……你的手更冷呢?”說著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嘴邊哈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