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在聚義廳聽了許少安與江釋懷的那番對話,大家也都若有所思,很顯然,先生似乎跟這些河左盟的人有些淵源。
先生不想道出是何淵源,大家也只能猜測,過了半晌,就聽許少安說了句,“散了吧。”
人皆散去,許少安便一頭扎進了城防器具生產的工作中,由于并不是什么技術含量很高的東西,生產進度倒還可以,可是需要花時間跟大伙講解工具的使用方法,還有原理。
這種忙碌又充實的日子眨眼過去五天,這一天許少安帶了洪七、周清、孫大夫隨他一起前往銅雀臺。
此去銅雀臺需要兩天時間,因此剛好赴那七日之約。
出門在外,最怕的就是禍起蕭墻,洪七這人人格魅力太強,帶在身邊總好過留在山寨,而有周清在便是遇到大軍,也能殺個七進七出,安全這方面就有了保障。至于孫大夫……
純粹就是不想讓他閑著。
……
冀州城,以前也叫大都城。
而這座城池的主人便是冀州牧劉邵,他祖輩世世代代在冀州耕耘,到了他這一代,原本冀州十三個城池,盡皆被他掌握在手中,直到去年秋,定州城被謝穹所竊取,歸于了慶王麾下,就連清遠城不久前也被河左盟給巧取了。
劉邵不是武將,而是一名儒士,帶著儒士頭巾,一副文人騷客的模樣,可能是年紀大了的原因,身背有些佝僂。
在他家府中,如今掛滿了白色綢緞,很顯然是有白喜色,家里死了人,靈堂上的棺槨內擺著一具尸首,不是劉雄又是誰?”
實在難以想象,劉雄的尸體竟然保持了那么久還沒腐爛,不過也能理解,被懸掛在定州城墻頭上足足兩月,就被這冰天雪地足足凍了兩月。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人將劉雄的尸體從定州城的墻頭上偷了回來,靈堂上燭光搖曳,照著棺槨中劉雄的面容。
被冰凍了兩月的尸體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但作為父親的劉邵能一眼辨出。
劉邵此刻就站在棺槨邊,遮掩了一半的棺蓋上放著一柄劍,而他的手中則抱著一壇酒,他將酒壇里的酒灑落一些在地上,而后自己灌了一大口。
“老大,爹知道你喜歡喝酒,這是爹托人從江南求購而來的蘇子媚,這酒就跟你的性子一樣,很烈!”
“爹平時看起來好像并不喜歡你,而是更看重老二,但實則不然……老二城府很深,而以你的性子,爹不想看見你們倆兄弟以后相殘,才對你冷落。”
“老大,爹真不是個東西,這些年對于你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如今你走了,我只能對著你的尸體訴說心里話。”
“老大,爹……爹其實最喜歡的兒子是你啊!”說著劉邵的眼里已經掉落下了眼淚。
劉邵拎起酒壇又是狠狠灌了一大口,卻不知道他的這個年紀已經不能喝這么烈的酒了,火燒肚腸讓他臉都痛苦扭曲,配合著臉頰上的眼淚,顯得他尤其的悲傷。
立在一邊的劉星,也就是劉邵的次子,心中是五味雜陳,原以為他爹從小到大最欣賞的兒子是他,卻不料在這里聽到了他爹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