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緊盯著他,“可你也知道,那個人絕對不會是那個案件的兇手,按照警方當年對兇手年齡的刻畫,那個人如今很可能已經超過六十歲,而凌晨那個人,一看就是個年輕人。”
“但他還是跑了。”
“你們會抓到他的。”霍青篤定地說。
“哦?”臧野挑眉,臉上有笑意,“對我這么有信心?”
霍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說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他逃跑的那條路上有監控,我看到了,抓到他只是早晚的事,要不你也不會有心情在這跟我掰扯,不是嗎?”
臧野撇了下嘴角,“不錯,有進步。”
“哼,”霍青對他的肯定不以為然,“之前,你只說了我可能在那個案件中會起到的消極作用,但對我可能會帶來的積極作用卻只字未提,我不想揣測你的用心,但你應該明白,這對我是不公平的。”
“我做了什么,讓你覺得我會在意你說的那個‘公平’?”臧野表情有些玩味,像在看一個小孩胡鬧,“你可能不太了解,一直以來,我做的任何決策都是從整個隊伍出發的,至于你所謂的公平,說實話,我很少考慮,如果一個決策者在下決定之前,連這種細枝末節都要考慮在內,那刑偵這塊的工作,根本沒法做。你能想象,我讓趙宇帶人出外勤之前,還要思考一下他的工作量會不會遠遠高于鄭飛或者沈杰,這對他可能會不公平?你覺得這樣對嗎?”
“你在偷換概念!”霍青說:“你明知道那是兩碼事。”
“但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如果你是這樣的態度,那我覺得我們的談話就沒必要了。”霍青偏過頭,一副不再想理人的樣子。
臧野低頭無聲笑了下,他雖然對霍青的去留問題已經決定好了,但看她擺出一副正經談談的架勢,就忍不住想要逗逗她,當然,他也很想知道,霍青到底會以什么樣的理由來說服他。
“好了,”臧野哄道:“我的錯,我不打斷你,你繼續。”
霍青疑惑地轉回頭,她有點摸不準臧野是什么意思,雖然眼下他看起來很好說話,可他向來翻臉跟翻書一樣,她毫不懷疑,就算今天所有的道理都在自己這邊,他也能絲毫沒負擔地將自己送回去。
臧野看她沒說話,忍不住露出疑問的神情。
霍青微微出了口氣,繼續道:“首先,我認為,沒有任何一個法醫,能像我這樣了解那個案子。就拿咱們市局來說,解剖技術最好,經驗最豐富的肯定是紀主任,可在沒并案之前,在常寧,負責這個案子的人里不乏有比紀主任還優秀的法醫,但他們都沒發現過更有效的線索,從這點上可以證明,一位資歷深的法醫對這個案子并沒有直接加成。”
“這能說明什么?那你就合適了?”
霍青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捋著自己的思路說:“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對別的法醫來說,那個案件只是他們接觸過的案子其中的一個,他們只要完成自己應該做的工作,配合專案組的調查就夠了,不會也沒有時間去做其他不在法醫職能范圍之外的事情。
但我不一樣,你知道那個案子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會僅僅滿足于眼前的工作,我不光會無條件配合你們,我也會主動去尋找一些線索,雖然聽起來毫無根據,希望渺茫,但就像你說的,也許就是最后那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概率,我們就能將這個案子破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呵呵,”臧野笑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很好,還有嗎?”
霍青咽了下口水,一下說了這么多話,她嗓子有些疼。
臧野起身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她。
“謝謝。”霍青抿了下嘴角,總覺得今天的臧野好說話到幾乎不像他了,她忍不住用帶著警惕的眼神多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正被臧野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