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要串并案件,必須要有實打實的證據才行,臧野手指輕敲鍵盤,面前圖片一張一張閃過,可信息太過雜亂,連他那分析能力極強的大腦也頗有種無計可施的無奈。
兩人在這面反復討論著并案的可能性,霍青則一直在查看解剖臺上的尸塊,她檢查得很仔細,像是在給一具完整的尸體做尸檢那樣,不放過一絲一毫可能成為線索的地方。
某一個瞬間,室內幾人突然默契地安靜下來,偌大的解剖室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臧野無意識地向霍青那面掃了一眼,只見她緩緩直起身,用刻意壓抑過的平靜的聲音說:“就是那個人干的。”
“什么?”紀主任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沒明白,“小霍,你什么意思?”
臧野靜靜看著她,沒出聲。
此時霍青臉上最后一絲血色已經褪盡,頂頭的白光幾乎能穿透她的皮膚,她僵著臉,因為要控制即將決堤奔涌而出的激動情緒,連眨眼時的動作都比平常緩慢,不動的時候就像個假人,有一瞬間,臧野感覺只要輕輕用手指戳一下她的臉,她可能就會立即碎成蒼白的薄片。
“霍青,”臧野出聲喚她,聲音低沉有力,像是一個厚重的抓手,將她已經離體的三魂七魄統統擄回來,“紀主任問你話呢?”
一秒鐘神思歸位,霍青飛快眨了兩下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動了下僵硬的胳膊,拿起其中一截被斬斷的手臂,指給兩人看,“你們看,這幾截左臂的創口都有多處皮瓣,創壁也有,仔細看這些皮瓣都呈規律性分布,證明兇手下刀極其利落,只不過他的刀可能剁過太多骨頭,早已經卷刃,他雖然不在意,但卻給我們留下了線索。”
經霍青這么一說,臧野和紀主任都重新湊過來仔細觀察尸塊,不一會紀主任就搖著頭直起身,顯然他之前也發現了,“可這并不能作為關鍵性的證據啊,只要有創口,形成皮瓣很正常的,又不是人人都是醫生法醫,普通人下刀沒那么準確,手一抖,勁用的不均勻,刀不夠銳利,都能形成的。”
臧野在這方面不是專業的,根本插不上話,誰說話就看向誰,耐心地等著兩人討論出結果。
霍青被反駁后面上不見絲毫氣餒,反而瞳孔里像裹著兩團小火苗,大有越燒越旺的架勢。
“您說的沒錯,”她的語氣倒是很平穩,“可您看這里——”
霍青將四截被分割的左臂并排擺在一起,她仔細地調整擺放的位置,然后指著切口下的皮膚和肌肉上并不明顯的一處像是劃痕似的地方,“八個斷面,每個上面都有這種平行排列的皮瓣,我剛剛量過,最明顯的兩處距離1.1cm,跟之前那幾起碎尸案尸塊上的特征一模一樣,紀主任,這樣還不能證明就是同一個兇手用同一把刀進行分尸的嗎?”
“什么?”紀主任彌勒佛一樣慈祥的臉終于顯出幾分嚴肅,“你確定之前那幾起碎尸案都有這一特征?”
霍青無比肯定道:“是的,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