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故意的,”霍青忍不住幫楊牧解釋,她打心底里相信楊牧的人品,他們認識那么久,曾經又在一起共事過,她自認為很了解他,“而且也沒發生什么,談不上原諒。”
“你對他還真是寬容。”臧野嘲道。
霍青:“難道我要揪著不放,因為這點事跟他絕交嗎?”
“那當然更好了。”臧野抬杠。
“不可理喻。”霍青白了他一眼。
“我不可理喻?”臧野急了,“我大晚上把你帶到酒店房間欲行不軌了?我連抱你一下都得問半天,生怕你不樂意,別說弄傷你,平時連根頭發絲我都舍不得碰,結果他倒好,給你嚇得連自己待著都不敢,你還幫他說話?霍青,做人得講點良心,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沒數嗎?你喜不喜歡我你自己知道,我是真覺得咱倆挺合適的,我特別喜歡你那種嚴肅認真的勁,你也知道,我之前讓唐雪甩過,我對感情其實沒什么安全感,我好不容易遇到你這樣的姑娘,我就想著我耐心點,你能心甘情愿接受我,我不想弄那些你追我趕欲擒故縱的套路,我是真想認認真真跟你談個戀愛,怎么就這么難呢?”
“你喜歡我……?”霍青被他連珠炮似的抱怨弄得有些懵,只抓住了最關鍵的部分。
“我說過不只一次吧。”臧野有些泄氣。
“可你沒說過因為什么?”霍青喃喃地說。
“那你現在知道了,你怎么想?”
“我……”霍青低下頭,好不容易露出的苗頭又縮進殼里。
臧野看著她黝黑的發頂,眼中忍不住浮現出些許失望,不過他還是很快調整好,苦笑道:“你別看我一天天跟你們咋咋呼呼,其實心里可敏感自卑了,但我又是個爺們,你懂的,那種無法言說的男人自尊心,我嘴上說著尊重唐雪的選擇,一副灑脫的樣子,實際很怕受傷,所以一直以來我逃避感情,我不喜歡家里介紹的那些女孩,也討厭被人像個商品一樣評估價值,更不喜歡那種帶著條件的喜歡,可與此同時,我又是個普通人,我有情感需求,我渴望建立一段親密關系,那種對彼此忠誠,可以放心將真心交付對方的關系,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那個人……但好像,你并不這么覺得……”
或許吧,霍青想,她不理解為什么臧野總是一副對她充滿信心的樣子,她連查當年那個案子都只敢偷偷地查,她從沒光明正大做過什么引人注目的事,她的生活像一出黑白默劇,看著神秘,實際索然無味。
凌晨兩點,是夜最沉的時候,原本在床上安靜熟睡的楊牧突然睜開眼,輪廓清晰的臉上沒有一絲睡意,眼神冷漠又空洞,連紅血絲都沒有。
他細細整理好衣衫出門,下樓時前臺值班的女孩早已趴在臺子上睡著,空蕩蕩的酒店大堂里只有昨夜殘留的濃郁熏香。
他面無表情取車離開,但卻沒往家的方向,大約半個小時后,他將車停在一處狹窄的巷子里,從置物匣里拿出個袋子,將里面的帽子口罩和手套一一倒出來,對著后視鏡將自己包裹嚴實,最后他從扶手箱里拿出一個棕色的小瓶,上面貼有“異氟烷”的標識,這是一種最常見的寵物麻醉劑。
這是一處處在城市邊緣的老舊小區,周圍建筑物平均建成時間普遍超過四十年,楊牧熟門熟路進了一棟連單元門都沒有的樓道,他幾步跨上臺階,停在二樓一處銹跡斑斑薄鐵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