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泛紅的眼睛一瞬間有些閃爍,楊永波似是很滿意他這副神情,他像個真正的父親那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兒子,放心,那丫頭交給我,爸幫你解決。”
“你敢!”楊牧突然暴走,他使勁推了一下楊永波,“我警告你,不許動她!”
“呵呵,”楊永波眼里滿是嘲弄,他順勢走到洗手間鏡子前,將之前扔到水池的毛巾又撿起,擦了擦額頭上又冒出的血珠,陰惻惻道:“出息了,連老子說的話都不聽了。”
楊牧整個人看著很激動,但他的腳步卻一直在后退,他的眼神飄忽,時而堅定,時而恐懼,上一秒他好像就要拎著拳頭去打楊永波,但下一秒,感覺他就要落荒而逃。
楊永波似是對他這種矛盾的狀態毫不在意,他細致地處理好額頭上的傷口,這才從洗手間出來,經過楊牧時,回身利落地在他的膝彎處踹了一腳,楊牧被踹得直接跪在地板上,他的表情還是那副恨不得跟楊永波拼命的模樣,但卻最終沒敢從地上站起來。
尚夢紡織廠,是林江市四家紡織廠里唯一一家私營的紡織工廠,近幾年因為服裝市場逐漸趨于飽和,紡織企業利潤逐年下滑,作為私營工廠,尚夢的廠長孫長明為了節約開支,從年初開始,就對各個部門進行裁員調整,其中變動最大的要數一眾生產部門,有的車間,員工在崗數連原來的一半都沒有。
這么大刀闊斧的裁員,確實在短時間內給工廠節省了不少錢,但一到換季前,廠里會有短暫的訂單量激增情況,這時候僅剩的一半員工根本忙不過來,孫長明就四處托人去外地找有經驗的生產女工和技術員,他給提供食宿,有活時就找這幫人上工,按時薪結錢,沒活時,就讓她們待在宿舍里,愿意等就等著,不愿意的,可以隨時走。
臨時的職工宿舍就在紡織廠后身的一個老小區里,孫長明將三棟五單元的六層樓都租了下來,小小的一棟樓里,住了將近一百名臨時女工。
臧野帶人過去時,正值倒班時間,樓道里上上下下都是從二十到四十歲不等的女工,聽廠長說今晚停工,有人歡呼,有人哀嚎。
苗靜一馬當先去敲門,等宿舍里所有人都穿好衣服,后面一隊刑警再進門挨個問詢,沒想到剛查到二樓時就發現了蹊蹺。
“你說曹曉雅一周多沒回來了,具體哪天走的你還記得嗎?”
主動提供線索的女工葛薇搖搖頭,說:“我跟她不是一個班次,真不記得了。”
“那誰跟她一個班次,或者關系比較好的,你知道嗎?”
葛薇又搖搖頭,“我們都不是一個地方的,她比我來的早……哎,警察同志你稍等,我去對門問問——”
鄭飛拿著記錄本跟在她身后,去了對門。
“哎,玲子,你之前是不是跟曹曉雅一個班次的?”葛薇問的是一個穿著碎花睡衣的女孩,看著年紀不大,頂多二十歲。
被叫玲子的女孩應該是剛做完筆錄,坐在下鋪的床上發呆,被葛薇一叫,明顯露出驚慌的表情。
臧野此時也在給屋里其他人做筆錄,見狀回頭給鄭飛使了個眼色:“什么情況?”
鄭飛連忙過來小聲報告。
“走時只拿了新手機?”臧野皺了皺眉,“能來這里工作的人都不是有錢人,突然離開不帶任何東西很異常,把跟曹曉雅有關的人都單拎出來,再仔細問一遍。”
這一問,果然問出了些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