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的廠子,這得多少錢能建起來?”
“村里的屠宰廠是卓總公司里規模最小的一個,省城還有一個比這邊的大好幾倍。”
“怪不得我們聽說他回東濟縣投資五個億,看來傳言都是真的。”
“像這樣的養豬廠,榮遠集團還有十幾個,而且每年都在建新的。”
田素娟聽得心潮澎湃,現在她終于確信,卓青遠要想對付卓云東,不費吹灰之力。
“福兮禍之所依,當年他不得已離家出走,沒想到啊!”
晚上吃完飯,卓青遠又安排車將卓莊村的人送回縣城。
臨走之前,卓青遠知會田素娟,讓她明早帶領一隊人先回村準備。
第三天早上,一切準備就緒后,浩浩蕩蕩地車隊就從高家灣出發。
除去公司的親友之外,金家人和高家人,甚至連夏家人,均派出代表隨車前往卓莊村。正如卓云武說的那樣,他們才是真正的娘家人。
四個小時的車程,從早上趕到中午,車子剛進村口就開始停下,他們要步行回家。
葉小雨和夏七分別抱著金玉梅和白園榮的遺像。
卓青遠和卓青玉分別抱著金玉梅和白園榮的骨灰。
在準備迎回骨灰之前,卓青玉想要在村里大辦一場儀式,卻被卓青遠給否掉了。
卓青遠拒絕大操大辦,更不設賬面不收禮金。
婚禮可以復辦,但葬禮只有一次。
依當地俗例,但凡白事必聽響。
正所謂:千年琵笆,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嗩吶一響全劇終。沒有嗩吶吹不走的魂,沒有二胡拉不走的人。
卓青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卓青玉的遺憾卻無法彌補。
在卓青玉的一再堅持下,卓青遠同意請樂班,設靈堂。從他們下車開始,嗩吶班的聲樂就響徹整個卓莊村。
卓青遠家住最后一排,從村口走到家需要路過幾個拐口。當他們從正路往家走,在路過第二個拐口時,前面的樂隊突然停住了。
此時路的正中央停著一輛三輪車,車上裝著好幾個水泥預制管道,地上也擺放著好幾個,去路明顯被攔住了。
“誰的車,趕快挪一下。”
卓云武快速地跑到最前頭查看情況。
“正卸著貨呢,怎么挪?你們要是嫌礙事就繞條道,要么就從那邊上擠過去。”
說話的正是卓啟鋼。
好巧不巧,他今天拉來一車水泥管,聲稱要修自己家門口的河溝,一車水泥預制管件剛好堵在路中間。
“這是白事,要走大道,把車放前開一下,讓條路。”
“開不了,正卸著貨,車一動,全滾下來了,摔壞誰賠?”
“我賠。”卓云武吼道。
“你家白事啊,你賠?”
這句話侮辱性極強,卓云武躥上去就要打架,但被身邊人迅速攔住了。
卓啟鋼的架勢也很明顯,他手里正握著鐵鍬。
在老書記的葬禮上,卓啟鋼與卓青遠交過手。他深知卓青遠手上有兩招東西,今天他帶著一幫自己人照著干活的架勢,手里都拿著工具。
卓青遠抱著骨灰不能放手,除了他,卓啟鋼沒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卓云武再橫,畢竟已是叔輩的老將,況且他手里還拿著武器,卓云武在他眼里已是菜雞。
大爺爺和老村醫卓玉民差人去叫卓云東,請他出面調解,讓卓啟鋼讓條路。
畢竟這是白事,逝者為尊。
卓云東裝憨不知道,但來人一報告,他就明白怎么回事。
他是村支書,躲不掉,硬著頭皮也要周璇。
卓云東磨蹭著還沒到,何淑芬和卓小蓮已從家里趕過來。
何淑芬勸說卓啟鋼,可卓啟鋼根本不聽她們的。
沒一會,卓云東才從人群中擠出來。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講究,不懂白事大于天嗎?別說你這點事,就是紅事撞白事,紅事也得給白事讓路。”
卓云東迫不得已,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那你看我這怎么辦?我這車一動,這件管子肯定滾下來,摔壞了算誰的?”
“多大點事,算我的。”卓云東怒斥著。
“那不行,我能伸手向你要錢嗎?這又不是你的事。”
“你……”卓云東手指著卓啟鋼,他想叫罵一聲,但及時剎住了車。
卓云東走到大爺爺跟前,討好似地說“要不這樣,讓他們幾個把這車東西先卸下來?”
天氣火熱,大家伙都頂著太陽站著。
到底是繞道,還是從邊上擠過去?大家都在等卓青遠拿主意。
為了今天這事,卓青遠一直忍著。
何淑芬和卓小蓮的相勸無果,他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卓云東又像小丑似的跳出來叫喚,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卓青遠給劉銳使個眼色,并輕聲對他說“你去,弄干凈點。”
劉銳得到卓青遠的許可,從人群中擠到最前面。
“今天卓府白事,煩請貴兄讓個道。車上這點東西也不多,你們要是人手不夠,我可以幫你卸下來?”
“用不著,我們姓卓的干活,從不需要外人插手。”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今天能站在這里就不是外人。你若不想動,那我就替你挪一下。”
劉銳先禮后兵,話已經說到位,卓啟鋼再不識好歹,他就只能動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