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來他們也漸漸的被周圍的氛圍所感染。
其實一直以來,大盛朝沉疴頑疾甚多,大家不是不知道。
當父母官的不管百姓死活,一心想的就是怎么往上爬。
官場上派系打壓,權力傾軋,人人貪污,人人受賄。
似乎不拿點兒什么,就是不順應潮流,不合群,就是不上道,不給人面子。
寒窗苦讀十載,為的就是一朝鯉魚躍龍門,能夠壓榨百姓,飛黃騰達,作威作福嗎?
世家興旺數百年,門閥階層難以破除。
這就是他們這些拿著筆桿子,日日讀圣賢書的人,所得到的現在,所經歷過的過去,所能預見的未來。
無所作為,丟掉抱負的一生。
為什么?
難道他們走上仕途的初衷,是這樣的?
誰沒有在穿上官服的最初,想要施展過自己的抱負?
誰不曾有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豪邁激情?
是什么時候開始同流合污的?
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心生無奈,只能對不平之事視而不見的?
憑什么他們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到最后一事無成,只剩下了兢兢業業的往上爬?
真的改變不了什么嗎?
元家有賢王做靠山,賢王有太后做靠山。
就真的不能查,不能動,不能追究到底嗎?
今日,元家欺辱的是一個紀長安,事情鬧大了。
可那是因為紀長安是紀長安。
是紀家唯一的嫡女,是大盛朝首富之家養出來的千金大小姐。
是開國皇帝拜把子兄弟的后人。
可在紀長安的身后呢?
有多少被官宦世家強迫過的良家女子?
這件事就真的不能好好兒查一查,給一個重刑,震懾其余那些欺男霸女的無恥之輩?
能不能?
所有的文官,都想促成這件事。
他們期待一個嶄新的開局。
促成了元大郎與京兆府尹的車裂之刑,將來至少在這一樣上,再無強權者敢逼良家女子為妾。
能不能?
能不能?!
只問能不能?!!
“圣旨到!”
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一群天使從宮內急匆匆走出。
為首的太監展開明黃色的圣旨,大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承天命,統御萬方,夙夜兢兢,以安社稷。
然有逆臣賊子,心懷不軌,擾亂朝綱,禍國殃民。
此等奸佞之徒,罪不容誅,天地共憤,神人共誅。
......
朕念其昔日或有微勞,然其惡行已極,天理難容。
為儆效尤,肅清朝綱,特賜車裂之刑,以正國法,以儆效尤。
著即日押赴市曹,明正典刑,車裂其身,以昭炯戒。
凡朕臣民,當以此為戒,恪守臣節,勿蹈覆轍。若有再犯,定當嚴懲不貸,決不姑息。
欽此!
大盛皇帝御筆。”
圣旨一出,皇宮外都是歡呼聲。
紀淮滿臉激動的望著他的好女婿,
“阿赫,阿赫我們贏了。”
黑玉赫面無表情的回頭,看著身后好像打贏了一場勝仗的眾人。
有什么可歡呼的?
就人類這點兒陋習,根本不可能是死兩個人就能改的。
黑玉赫獨自回到馬車上,撇下了眾人,帶著他身體里的寶貝回到紀家。
剛一進門,啞婆就跑了出來。
她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擔憂,快速的打著手勢,
“啊,啊?啊?!”
黑玉赫掃了啞婆一眼,劍眉微攏,
“你在擔心我家長安?”
他看不懂啞婆的手勢,但啞婆眼里的擔憂很明顯。
啞婆立即點頭。
“婆婆說她剛醒,他們不讓婆婆出去找大小姐。”
山瑤怯生生的跑上來,拽住啞婆的衣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