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一個中年男子忽然開口,語氣不善的說了一句。
顧春秋回頭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我站的太靠前?”
中年男子淡淡道:“若是平常也就罷了,以顧公子的名聲站在哪里都不過分,可今日是桃鐘祭的大日子,兩位相爺和太尉都在這里,顧公子還站的那么靠前,未免有些不太合適。”
顧春秋的目光沒有任何波動,就連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有句話你說的不錯,今天是桃鐘祭的大日子,不是平常,也不是朝會。”
“若是平常日子,在朝會上,太尉和兩位相爺以及六位尚書大人站在前面無可厚非,可今天不是朝會,站在這太極殿上的也不是廟堂諸公,而是圣朝之內的修行勢力。”
“既然是修行勢力,不算官位,三千院站在最前面,有何不可?”
“三千院參與過十二次的大祭,次次第一,這一點以前不會變,以后也不會變,我代表三千院站在最前頭,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有什么意見。”
他的目光環顧四周,最終又落在了那個開口置喙的中年男人身上,目光漸漸冷淡下來。
“還是說,你覺得你們金陵趙家,比三千院更有資格站在最前面?”
這話無論是誰都是絕對不敢接下來的,中年男人一沉,目光有些閃爍。
顧春秋卻又側目看向了身后的太尉許應章,問道:“太尉大人認為,三千院有沒有這個資格站在這里?”
太尉不著痕跡的瞥了中年男人一眼,淡淡道:“三千院的資歷,想站在那里便站在哪里。”
左相也是笑著開口:“顧公子說的沒錯,又不是朝會,我們這幾個老頭子站在前面干嘛?桃鐘祭嘛,自然是三千院站前面。”
身后,崔文若也是微笑開口:“梨園自認為只能站在三千院的后面,現在看樣子,金陵趙家的底蘊可比傳說中的深厚多了。”
此言一出,中年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接著有些漲紅。
再看身邊,就連寧夫人,洗劍宗等勢力都是冷冷的看著他,誰也沒有幫他出頭的意思。
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愚蠢的話,看來金陵趙家那個老頭子尋人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顧春秋撣了撣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背對著身后,語氣微嘲:“像今天這樣愚蠢的話,這么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滿眼陰沉,卻也不敢再胡亂開口,只能滿心不甘的退了回去,額頭青筋直蹦,顧春秋哪怕再名滿天下也是一個小輩,被一個小輩如此當眾譏諷,今日過后肯定會成一個笑話。
大殿內再次安靜下來。
李子冀很想問問在場的哪個人是李孟嘗,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只是安靜的站在顧春秋身后,靜靜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圣皇與皇后兩個人終于是一起走了出來,這一對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夫婦一同出現在了李子冀的面前。
隔得很遠。
他抬頭看去,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卻恰好與圣皇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
沒有任何詞語能形容那樣一雙眼眸。
在這一刻李子冀意識到,這世上有些目光,比生死還要更加沉重。
恍惚一瞬,當李子冀緩過神來的時候,再去看卻發現圣皇已經坐在了最上方的皇座之上,就好像二人之間從來都沒有對視過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