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被劍光切碎,斷開處光滑如鏡,被風一吹又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化作齏粉。
齏粉在落葉上,落葉被踩在腳下。
寧海潮的劍朝著李子冀刺了過來,角度并不算刁鉆,但這一劍四周卻凝聚著無形的氣勁,一眼看去恍惚間仿佛有數十把劍環繞四周,很難被輕易擋住。
“這是劍流溪?”
江南世族的一位青年修士忽然驚呼一聲,感到不可思議。
武夷山弟子搖了搖頭,眉頭皺起:“劍流溪非歸一境界不可修,寧海潮還未入玄庭,何談歸一?自然不可能用的出劍流溪。”
“這當然不是劍流溪,如果非要用劍流溪來形容,也可以說這是簡易版的。”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后方響起,眾人回頭看去,然后目光微變:“穆小寧?”
他們并不驚訝穆小寧的話,而是驚訝穆小寧竟然會出現在這里,看來今晚的這場交鋒,對于梨園這位懶散出了名的家伙,也有不小的吸引力。
“能在開脈境界就用出這一招,寧海潮不愧是寧海潮。”穆小寧搖了搖頭,似笑非笑,說不清是在夸贊還是諷刺。
劍氣已經劃破了李子冀的衣角,但他卻不為所動,衣服只是衣服,并不是身體,自然不需要躲閃。
武修之間的戰斗往往很直觀,最凌厲,也最危險,刀光劍影往往在毫厘之間決定一場戰斗的勝負輸贏。
李子冀的目光很銳利,身形在不斷后撤之際也在觀察著寧海潮這一劍式的弱點,簡易版永遠只是簡易版,不可能同時俱有劍流溪的凌厲和密集。
寧海潮這一劍凌厲有余,但密集不足,一劍之后第二劍無法在瞬間連接,因此每一劍,每一道劍氣肆虐之間都有瞬間的間隔。
李子冀看清了這個間隔,但他并沒有出手,因為不能殺人。
所以他還在等,等一個不需要殺人又能從劍網中找到破綻的時機,這一幕落在外人以及寧海潮的眼中,味道就變了不少。
在他們看來,寧海潮劍勢大開大合,卻又不失細節美感,明明是在和人戰斗,卻偏偏帶著獨屬于劍修的清冷,這樣的戰斗是一場享受,再反觀李子冀只能在寧海潮如潮的攻勢下躲避阻擋,無法反擊。
長此以往下去,一定會漸漸失去氣勢,必敗無疑。
“折淵在你的手上,黯淡無光。”
寧海潮身形忽然停住,目光冷淡,有些失望。
李子冀腳步停下,袖口忽然斷開,輕飄飄的朝著地面上落下,他看著自己的衣袖,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寧海潮握著劍,劍身發出一聲嗡鳴,無形的氣浪忽然從腳下生出,席卷四周,一道又一道的劍氣像是一張大網從李子冀的周身涌現。
碎葉亂做一片。
“這一劍過后,我將心頭清明。”寧海潮橫劍在面前,長發飛揚。
“這是洗劍宗的劍陣?”
“寧海潮竟然還學了劍陣,我就說剛剛怎么總是差一點,原來是在布陣,李子冀無望了。”
圍觀弟子先是一驚,然后嘩然感嘆。
陣法本就是修行道路上的延伸,并不需要特殊要求,修行四路皆可修行陣法一道,但這需要天賦,同時也需要時間,并且能用到陣法的時候其實并不太多。
因此很少會有人專門花費這個心思。
但能夠將劍勢與陣法結合到一起,悄無聲息布置在四周,等待著這最后一刻的爆發,這就很難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