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看上去很普通,并沒有半點奢侈華貴之處,就是用最簡單的木頭搭建成了最簡單的建筑,木頭上趴著牽牛花,纏繞著算是唯一比較好看的點綴。
李子冀停下腳步看著這里,的確很像是一個隱居之人所居住的地方。
悠揚的笛聲從閣樓里傳了出來,聽不出是什么曲子,只是似乎帶著無盡的逍遙自在,明明只是一處閣樓,卻仿佛置身于千山萬水之間,魚躍出海,天高鳥飛。
“六師兄是一個很喜歡吹笛子的人。”
顧春秋閉目聽了片刻,然后說道。
之前他來拜訪過幾次,六師兄都在吹笛子,就好像永遠也不曾斷過。
二人一同走進去,踏入院門的瞬間,笛聲戛然而止。
李子冀腳步一頓,顧春秋輕笑道:“放心,六師兄的脾氣最好,雖然不一定會答應幫你的忙,但最起碼一定不會拒絕見你。”
閣樓外面很簡單,里面同樣也很簡單,只有簡單的桌椅和茶具,還有窗戶上掛著一串風鈴。
李子冀打量著四周,腳步聲忽然從樓上響起,一個披散著頭發的青年從樓上走了下來,青年的手里拿著笛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顧春秋會來我這里,實在是稀奇。”
顧春秋咧了咧嘴,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李子冀說道:“碰見了一樁麻煩事,想請六師兄幫忙。”
青年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裳,但皮膚卻格外白皙,長發散落,胸前用紅繩掛著一枚玉墜,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遺世獨立的仙人。
“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師弟,如果腰上能掛個錦囊,整個人的氣質會更好一些。”
青年望著李子冀,覺得他這身打扮單調了些。
李子冀向來是一個不太注重打扮的人,他也不會太如何關注別人的外貌,只是在親眼見到六師兄之后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個十分荒唐的念頭。
那就是六師兄才符合他之前想象中的神子模樣。
顧春秋無奈的搖了搖頭:“六師兄,我有時候真的懷疑您到底是不是一個瞎子。”
李子冀怔了怔,然后猛地抬頭看向了六師兄的眼睛,那雙眼睛黝黑,深邃,很是漂亮,但卻并沒有聚焦,滿是空洞。
他這才知道,原來六師兄竟然是一個盲人。
可瞎子又是怎么看得見的?
青年微笑著:“我當然是個瞎子,但我同樣也看得見,這二者之間難道有什么沖突嗎?”
顧春秋問道:“不沖突嗎?”
“沖突嗎?”
顧春秋更加無奈:“師兄認為不沖突,那就不沖突。”
當今天下,想要揚名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顧春秋修道天賦第一,早已經是名滿天下,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還有人實力最強,比如圣皇,讓人只是提起這個名字就下意識從心底感到敬畏。
有的人最陰險,有的人最高尚。
還有的人出身就身份高貴,比如神子,他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什么話都不需要說,只是神子這兩個字,就足以名滿天下,走到哪里都會是各方勢力的座上賓。
還有人下棋最好,算力無雙,比如木南山和崔文若,名望同樣極高。
可全天下靠長得好看出名的,就只有兩個人。
道門的承桑,三千院的六師兄。
沒人會小看他們的實力,可和那副足以稱得上完美的皮囊比較起來,境界實力反而成了會被人下意識忽略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