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樣的隱忍和城府?
也許從那駕馬車離開祁連山脈的那一刻開始,李子冀就已經算就好了一切,當南陵河神人頭落地之后,后黨就算是想反應都來不及了。
而且這件事還沒有就此停止,以禮部尚書為首的官員一直在上奏參本,質問為何南陵河神能夠從當初那場斬首逃脫,并且活到現在。
這幾天來,朝堂上可謂是爭了個頭破血流,刑部被罵的成了縮頭烏龜,就連太尉也被參了幾本,臉色鐵青的下朝,畢竟當初監斬的刑部郎中陳離昧是被他親自調到姑蘇城任郡丞的,現在出了岔子,他難逃干系。
最終的結果還沒議出,不過想來也是將責任全都推到陳離昧一個人的身上,并且抓著這個機會讓太尉在朝堂上放出些權利,最多也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只不過和朝堂上這些明爭暗斗比較起來,更多人在乎也是最讓后黨那些官員們感到不安的是,李子冀竟然能夠調動國運為己用。
他們萬萬想不到,圣皇對于李子冀的寵信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割草行動最先抵達三千里完成任務的幾個隊伍都能夠獲得去往儒山觀圣卷的資格,崔玉言是第一個點燃紅色煙火的人,身為同隊的李子冀,慕容燕等人自然也擁有著前往儒山的資格。
“你不打算去儒山?”虞子期與顧春秋相對而坐,茶師坐在一旁,煮好的熱茶在寒冬里冒著熱氣。
顧春秋搖了搖頭:“他已經入了三境,現在我也該去做自己的事情。”
虞子期沒有問顧春秋想去做什么,他知道這不是自己應該問的,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顧春秋道:“李子冀調查南陵河神的事情,你接下來的日子估計不會像以前一樣輕松。”
三千院沒有插手,左相也沒有動靜,那李子冀是如何查到陳離昧以及南陵河神的?
去尋陳離昧的時候姑蘇太守為何視而不見?
這些問題不難思考,只要太尉等人稍加思索就能明白是虞子期在插手,齊王府的超然地位會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后黨對于虞子期的態度,也會有微妙變化。
“你不需要擔心我。”虞子期玩味一笑,對此毫不在意:“他們又能對我如何呢?”
的確,齊王府再怎么說都流淌著和陛下一樣的血脈,何況只要虞蘇還活著,就算是虞子期幫了李子冀,又能如何呢?
“雪好像更大了。”
顧春秋抬頭看著亭外,手里捧著的暖爐似乎冷了些。
望著顧春秋離開的背影,茶師替虞子期將茶杯斟滿:“齊王府的態度不能有傾斜。”
他細心提醒著。
身為圣朝之內唯一與陛下流淌著相同血脈的地方,尤其是在圣皇膝下無子的情況下,齊王府的地位不僅超然,同時也更加的特殊,在三千院和后黨之間的爭斗里,齊王府不該有太明顯的偏幫。
之前齊王幫慶蒼國國舅倒沒什么,畢竟是外人,不涉及內里。
虞子期淡淡道:“遂寧死了六萬人,陛下不管,南陵河神逍遙法外,國公府安然無恙,我就是要告訴這些人,告訴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這圣朝還姓虞,小叔還沒死,我也還沒死。”
茶師沉默著,沒有說話。
亭外仍在落雪,就像顧春秋離開前說的那樣,雪更大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