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死寂的破廟里顯得愈發詭異。
女尸的身體緩緩停下,面朝著正在睡覺的眾人,披散的頭發擋著臉,從發隙間隱約能瞧見一雙散發著幽光的眼睛。
四周的霉味愈濃了些,那原本雪白美麗的女尸不知何時竟然是變成了一具白骨,風驟然變得極大,吹散了那枯草般的頭發,露出了那張爬滿了蛆蟲掛著皮肉的可怖面孔。
那股子霉味就是從那張臉上散發出來的,像是在廟里生了根,任憑外面吹進來的風再大也吹不散。
麻繩摩擦房梁的聲音忽然變得響了些,月光下,十幾根繩子正從房梁上一點點的墜下來,每一根繩子都系著一個繩套,搖搖晃晃的朝著每個人的脖子靠近著。
破廟里發生的詭異并沒有驚醒任何人,想來應該就是那股子霉味所帶來的作用。
李子冀打算動手,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是無比的沉重,無論怎么用力都沒辦法動彈分毫,不僅如此,氣海仿佛消失了一樣,就連純粹的劍意也無法運用。
在這里,他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除了睜開雙眼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木板上眼睜睜看著那個繩套距離所有人的脖子越來越近。
破廟里回著女尸的笑聲,那張腐爛掛著半張皮肉的面孔卻響起了宛若仙樂的美妙笑聲,睡著的其他人臉上全都掛滿了笑容,看樣子像是做了什么美夢似的。
李子冀保持著冷靜,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剛剛來到書中世界就碰到了這樣的場面,連一點緩沖的余地都沒有。
嘗試著移動手指,但完全是徒勞,似乎除了眨眼之外做不了其他任何動作。
女尸的笑聲仿佛更近了些,那披散在白骨之上的黑發瘋狂生長,在一瞬間就遍布了整間破廟,纏繞著所有人的身體。
發絲上帶著尸體的惡臭,從李子冀的臉上劃過,像是蠶絲將他的身體緊緊包裹著,越收越緊,讓他感到呼吸不暢,漸漸有些窒息。
自從走上扶搖臺之后,活下去這三個字就很少會與李子冀扯上關系,并非是不需要活著,而是沒有什么能夠讓他死去。
這幾年來,距離死亡最近的應該就是無盡平原上被趙家兩位五境長老追殺的那次。
眼下,他再度體驗到了這種感覺,并且要比之前還要更加濃烈,因為這一次的李子冀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似乎除了等待死亡降臨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梁借那句意味深長的活下去囑咐,還音猶在耳。
散著惡臭的發絲在將身體包裹之后攀爬到了臉上,一點點的密集覆蓋著,將破廟里的所有人全都包裹成了蠶蛹,而那十幾個繩套也終于是徹底落了下來,搖晃著開始纏繞每個人的脖子。
窒息的感覺無比強烈,大腦傳來的眩暈感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這是李子冀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關鍵是從頭到尾他只能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任人擺布,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無論是遂寧那場大水還是趙家兩位五境長老的追殺,最起碼李子冀都有一些反抗的能力,不會像今天這樣,除了被動接受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