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師不置可否,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他:“錢相,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之所以需要倚仗圣朝,無非是因為知道自己得不到慶蒼國內的支持,可倘若我告訴你,太子打算支持你坐穩右相這個位子呢?”
錢步多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唐師又喝了一口茶:“圣朝雖強,可畢竟遠在萬里之外,而且又有后黨掣肘,那李子冀剛剛才讓后黨吃了大虧,你覺得皇后和太尉會甘心放下?何況別忘了,佛門還在盯著他呢,李子冀只是汝南縣侯,只是三千院弟子,他不是圣皇,做不了圣朝的主,你覺得他憑什么能干涉到慶蒼的內政?”
“看似風光錦繡,實則徒有其表,慶蒼內部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我們慶蒼自己人說了才算,不需要多久,只要三年,錢相身上圣朝的勢就會被消耗殆盡,到時候錢相確定圣朝會幫你?”
“據我所知,圣皇可是很少會強行插手他國內政的,所以慶蒼國,最后還是要墨影太子做主,這其中利害,我無需多言,錢相也應該想得清楚。”
右相錢步多眉頭緊緊皺著,閉目靠在椅背上,他又何嘗不知道?
這段時間雖然借著圣朝之威出了不少風頭,可借勢早晚是要用光的,就如同唐師說的那樣,圣朝雖強,但鞭長莫及,固然可以坐在相位上,但手里的權柄早晚會被架空。
可倘若能得到墨影的支持....
唐師放下茶杯,起身告辭:“下官告退。”
......
左相呂玄的脾氣最近越來越大,卻偏偏還沒什么辦法,不過今晚他的心情倒是很好,因為唐師剛從儒山回來,現在正去了右相府。
唐師是慶蒼國舅爺唐連書的兒子,也就是墨影和憐月的堂兄,這個人修行天賦并不出色,但城府極深,可以說是墨影在慶蒼內的左膀右臂。
唐師既然去了右相府,那當然是墨影要對右相動手了。
“呂相。”
唐師回到了左相府,對著呂玄行了一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呂玄道:“看你的樣子,解決了?”
唐師道:“錢步多這個人能力一般,見識眼光也并不算太長遠,他能坐上右相的位子完全是因為圣朝想讓他坐,應對這樣的人只需要陳明利害,循循善誘,他自然會知道孰輕孰重。”
呂玄想要知道墨影的計劃。
唐師當然不會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李子冀樹敵眾多,而且太過貪婪,他想要控制慶蒼,就一定會自投羅網。”
呂玄倒是覺得這件事沒那么容易成功:“李子冀不是那么好殺的,后黨和佛門都沒有做到,這個計劃固然可行,但在我看來,成功率不算太大。”
唐師微微一笑:“這一點墨影太子當然也是心知肚明,可無論成功失敗,對我們都沒壞處,成功了,李子冀死,我們殺了右相做替罪羊,失敗了,錢步多還是死,他死之后,反而會將右相的位子空出來,扶持我們自己的人。”
歸根結底,錢步多就是一個被利用的角色,哪怕他答應追隨墨影,墨影也不會用這樣的人。
呂玄臉上帶著笑意贊同,只是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也就是說,無論結果如何,都要扶持一位右相來分去原屬于他的權柄。
......
......
新歷三十五年七月二十九。
慶蒼國使臣進入長安城。
李子冀將墨筆放好,看著眼前這幅畫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沒生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