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居民區的一聲尖叫,拉開了混亂的序幕。
無數雷鳴蟲從地底爬上街道,滾滾烏云般掠過屋檐。
它們鉆進門縫窗欞,亂竄的電流刺穿房屋,帶走一條又一條生命。
一種從未見過的銀色花紋雷鳴蟲摻雜其中,飛到死者身上吸食升起的靈魂,像采集花粉的蜜蜂一樣,攜帶在身上向迷宮之門而去。
巨大的恐慌與逃亡四處彌漫,人們爭相逃散。
賢者塔頂層,一座布滿銀黑金屬紋路的三層高臺,聳立在凈如夜空的地板邊緣,給人威壓之感的墻壁下坐著一個略顯嬌小的身影。
“潛伏在地底嗎?”冰涼的聲音仿佛一聲感嘆。
她赤著腳,純白似雪的發絲垂落足踝,靠在窄而長的高背椅上,高高俯視整個迷宮街。
“塔主,接下來是否組織魔法師加入對蟲群的驅逐。”
魔法部部門長站在遠離座位的門口出聲詢問:“皇家領事館宣稱不參與此事,只督促冒險者公會務必不能讓事件擴散開。”
“伍德副會長那邊發來求助申請。”
“除了公會本部的工作人員外,大部分冒險者只能以頒布任務的形式進行調動,但時間、資金上都存在重大困難。”
“所以提請我們的幫助。”
平緩的匯報聲告一段落,有些空蕩的頂層一時陷入安靜。
作為龐大組織的領頭人,考慮問題很多時候已經不是感情能左右的,賢者塔所有成員的利益、外交方面的考量,此刻都壓在一個人身上。
“貝倫茨,你帶三十級以上的魔法師全部加入支援。”
塔主空靈而清冷地聲音回蕩,“資金方面我們最多只能調集一萬金幣,命令剩下人手向塔內集合,開啟對外防御。”
“是。”
這樣的決定顯然并不出人意料。
從政治角度來說,有限參與是最好的選擇,既不至于在道義上站不住腳,最終損失也會限定在可控范圍內。
無論結果如何,賢者塔不會受到真正的損害,始終置身事外。
貝倫茨明白,不只是他們,幾大神殿、貴族,甚至公會本身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只是各盡一份態度的問題罷了。
即使發生慘案,他們也已經努力過了,只要關鍵環節沒有差池,一切都會平息下來。
至于民間的損失?可能只有一聲“抱歉與同情”。
這就是組織與普通人的關系,庇護的羽翼并不會時刻張開,所有的一切都是價值衡量的結果。
暗夜沉沉,昔日繁華的迷宮街已經陷入一片混亂。
魔物暴動的問題雖然并不罕見,但如此大規模、高密度卻還是非常稀少。
有人躲進地下室藏身,有人跑向神殿請求庇佑,但更多的卻消失在蟲群中,隨一只又一只銀色甲蟲飛向遠處的迷宮之門。
“傾覆型的魔物潮嗎?”奔逃的人群中,一位高大金發戰士屹立不動。
他看向旁邊依舊抱著碗大口大口進食的白胡子矮人,以及嚇傻了的小食攤主,摸摸肚肚苦笑一聲。
“感覺還沒吃飽啊,范究竟什么時候回來?有些想念他做的饅頭了。”
歐文仰望不斷逼近的蟲云,拔出腰間巴掌寬的大寶劍,金白交加的劍身上刻著銘文,‘必耀圣光黑暗中!’
“無上輝光不會令黑暗籠罩在人們頭上,長老,該起來活動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