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確認你吃了藥。”
第二天下午,三慶園后臺。
秦霄賢頂著兩個黑眼圈,被師哥調侃"夜生活豐富"。他笑著打哈哈,卻下意識把保溫杯擰緊——里面泡的是生姜糖掰碎后的熱姜水,甜得發苦。
排練間隙,他刷微博,發現那個id注銷了,像從未出現。
可私信列表里,對話還在。最后一條停在凌晨兩點:
“晚安,秦霄賢。別再把自己弄丟了。”
他盯著那行字,心口像被細線勒了一下,不疼,卻莫名發麻。
一周后,北展劇場晚場。
演出結束,觀眾散得差不多,秦霄賢繞到后門透氣。
巷口停著一輛閃燈網約車,車燈掃過,他一眼看見后座右窗降下一半——
沈莜莜側坐在里側,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鼻尖與淡色嘴唇。
車緩緩啟動,與他擦肩而過。
就在那一瞬,她抬眼,目光穿過車窗,像一枚冰做的鉤子,精準地、無聲地,鉤住他喉嚨。
秦霄賢愣在原地,雪落在睫毛上化成水,他抬手抹掉,指尖是燙的。
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短信:
“胃藥吃完了吧?我在后臺門口,給你帶了新的。”
他猛地回頭——
后臺小門陰影里,立著一個瘦削身影,米白大衣,牛角扣。
她沒戴口罩,鼻尖凍得通紅,像第一次見他那晚。
秦霄賢走過去,腳步越來越快,最后幾乎是小跑。
卻在距離兩步時,硬生生剎住——
女孩伸出手,掌心躺著那板熟悉的麥滋林,錫板邊緣被她剪成圓角,不會劃手。
她聲音低而穩,像在陳述天氣預報:
"秦霄賢,你怕我嗎?"
秦霄賢沒接藥,盯著她眼角那顆淡色淚痣,忽然笑了:
"我怕我自己。"
"怕什么?"
"怕我真的開始等你。"
女孩指尖顫了一下,錫板發出極輕的"咔嗒"聲。
她垂眸,把藥塞進他手里,轉身往黑暗中走。
秦霄賢下意識抓住她手腕——
袖口冰涼,像一截雪。
"沈莜莜,"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聲音啞得不像自己,"下次別站在燈影里,進來等。"
女孩背對他,輕輕"嗯"了一聲,抽回手,消失在拐角。
空氣里留下一絲生姜與薄荷混雜的味道,像誰把冬天揉碎了,撒在他掌心。
凌晨兩點,秦霄賢回到公寓。
電梯門開,走廊燈亮起——
他家門口,多了一雙女式短靴,鞋尖朝外,整齊得像隨時要走。
門把上掛著一只牛皮紙袋,封口處畫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笑臉:
“麥滋林+生姜糖+蜂蜜”
最下方,一行新添的字:
“秦霄賢,我進來了。燈我替你開著。”
秦霄賢站在門外,忽然覺得胃不疼了,心臟卻開始火燒火燎地跳——
像有人在他胸腔里,點了一盞瓦數極大的燈,照得所有暗角無處可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