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套拳打完，教官發出“集合”口令，受訓演員以段一寧為頭兵，很快聚成兩排橫隊。
稍息立正流程走完，教官善解人意地一聲“解散”，算是暫時結束了下午的訓練。
老段跑上來直接捶了他一拳，陳一鳴看得很清楚，手背都凍皴了。
再看圍上來的其他演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頂著兩坨紅臉蛋兒。
特別是一眾學生演員，巨資保養的細皮嫩肉已經不見蹤跡，這會兒紛紛把棉帽的兩只耳朵放下來擋風，揣著手一派土村氣息，哪還有一絲一毫試鏡時的偶像氣質。
陳一鳴前世今生看過不少軍旅劇的幕后花絮，還沒見過寒冬臘月組織演員軍訓的，他也算是首開先河。
他頂著刀子似的山風堆起笑容，與演員們逐個寒暄。
“老段、石哥，辛苦啦，我前幾天還跟李團長說他太較真兒，您二位演軍人還用得著軍訓？”
段一寧咬牙切齒地又捶了他兩拳，“你小子還敢嚼李團的舌根兒，回頭是打算讓我和老石再訓一個月是吧？”
他沖著連連擺手謙遜的石磊說道，“你別聽他的，丫嘴里沒一句實話，信不信，李團說咱倆一身市井氣的話，多半就是他有意嘀咕出去的。”
陳一鳴自然是抱起撞天屈，這可絕對不能認。
“毛老師啥時候過來的，我記得沒通知過你，您這軍齡比我的學齡都長，真沒訓的必要啊。”
毛豆咧嘴一笑，可愛的圓臉頂著兩團“腮紅”，埋在棉帽子里，簡直比劉東君更像高中生。
“有段時間沒演一線戰士啦，心里沒底，還是早些過來，與組里大家盡快熟悉一下比較好。”
陳一鳴壓下嘴里感謝的話，人家夠敬業，他也該職業一些，無關的話多說無益。
“張哥還習慣嗎，川人冬天來晉北，這天氣可難熬。”
張宇應該是好幾天沒刮胡子，略微帶點卷兒的短髭蓋滿了下半張臉，配上已經皴了的臉，和身上皺巴巴的作訓服，屬實是悍匪本匪。
他沒搭腔，只是悶悶地點了點頭。
旁邊受邀扮演589陣地連長的張毅開口解釋，“小張這兩天扁桃體發炎，腫得張不開嘴，教官給他批了假，他還非要逞能。”
陳一鳴依舊沒說感激的話，只是沖著張宇重重點了點頭。
然后他對張毅說道，“張老師，感謝你來救場啊，一個出鏡幾分鐘的小角色，還要勞動您受這個累遭這個罪。”
張毅憨憨一笑，“好電影里沒有小角色，而且這些天能重新穿上軍裝，我很高興。陳導放心，我會認真演的。”
589高地連長的戲份確實不重，陳一鳴原本打算在學生里挑一個老成點的頂上，比如李明亮就勉強夠格。
不過他把劇本發給孫副主任之后，總政那邊對每個出鏡角色都做了認真的研究分析，包括589這個“龍套”連長。
這也是內審會上，李箭會針對這個角色專門提問的原因。
所以張毅其實是總政看了劇本之后特別推薦的，他本人曾是帝都軍區戰友話劇團的演員，改制之后雖然轉業到了地方，但與軍藝團的聯系一直都在。
幾個專業演員之外，就是十來個三大學院的學生，李明亮他們6個試鏡過主角的都在其中。
雖然業務能力一般，但思想覺悟不低，知道只是演龍套之后，也都很痛快地簽下了演出合同，軍訓集合更是沒有一個遲到的。
勉勵了學生軍幾句，陳一鳴正要宣布晚上聚餐的好消息，膽子最大的李明亮開口問道，“導演，你覺得我們訓得怎么樣，有兵樣子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