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拯救大兵瑞恩》的故事架構。
當然了,薩導也不是沒有設置懸念,比如二號主角就死得出人意料。
可惜結果卻是事與愿違,觀眾不僅不會感到驚訝,反而會感覺憤怒,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因為視角受限,二號主角的死亡缺少鋪墊!
但這是一鏡到底拍攝方式的固有缺陷,除了兩個主人公,其他人物全是邊角料、工具人,人物關系都編織不出來,你還能怎么做鋪墊呢?
《1951》最初的設計同樣如此,從侯永這個任務發布者開始,同行者段一寧,589連長張毅,單兵毛豆,偵察兵張宇,一直到天馬山指導員石磊,都是接力賽中的陪跑。
陳一鳴同樣要面對薩導沒能解決好的難題。
路途上的幾個老兵,寥寥幾分鐘出鏡,怎么給觀眾留下印象?
老兵們為了掩護傳令組做出的犧牲,情緒上又該如何鋪墊?
老段給了陳一鳴一種打破常規的解題思路,戰爭本就無常,何需鋪墊!
段一寧呈現的那個狀態,非常直觀地把一種狠勁兒傳達到陳一鳴的心底。
我就在這里,伱別想過去。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陳一鳴在腦海里飛速構建場景,把那一刻的老段置入電影里他的謝幕戲。
死得干凈利索嘎嘣脆,卻又不顯突兀。
接著他又把張毅、毛豆、張宇進行類似的處理,同樣定格在他們各自的最后一場戲。
依舊毫無破綻,甚至組合到一起之后,相比劇本最初的處理還更絲滑了。
為什么會這樣呢?
陳一鳴反復追問著自己的內心感受,發現站在普通觀眾的角度,之所以能夠順暢地接受一個又一個老兵的“猝死”,居然是源于“他們很強大”!
段一寧幫陳一鳴提煉出一個只有沙場老兵才真正具備的共性,那就是心懷寶劍殺意自現。
這種共性在張毅身上率先登場時會略顯冷漠,到毛豆那里會被他的娃娃臉稍許中和,然后在張宇的小規模戰斗中聚變式爆發。
<divclass="contentadv">逐次遞進到段一寧犧牲的場景時,陳一鳴內心已經接受了老兵們的“視死如歸”。
不是生造,不為煽情,而是當時戰場情勢下的最優選擇。
當陳一鳴繼續“腦補”到石磊出場時,他發現自己苦惱已久的“最后一戰”的動機問題,也迎刃而解了。
金副指導員是一個強者,把主動權時刻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強者的選擇。
同樣的,天馬山幸存到最后的戰士都是強者,他們自然會認同指導員的選擇。
這種情感遞進,讓陳一鳴聯想到自己聽李玉成講述戰斗經歷時,心不由己地被拽入李老節奏中的情形。
原來當初自己的不自信,根子在這里。
想象的東西終究只能感動自己,只有當段一寧把李玉成當時的狀態模擬出來時,他才真的開始相信,牽動過自己的那種情緒,同樣有可能打動觀眾。
陳一鳴看向恢復到吊兒郎當狀態的段一寧,心里默默地感嘆,你tnd還真是個天才!
最開始試鏡這個場景時,兩人有過一段技術與藝術孰重孰輕的爭論,最終陳一鳴險勝(其實是李箭團長的帶挈),讓段一寧接受了不那么藝術的工具人演法。
對于犧牲一場戲的處理,算不上鋪墊得特別到位,但用“拖延”的方式多少緩和了一點參謀死亡的突兀。
當初他可是大言不慚來著,誰的演法對電影整體更好,就按誰的來。
于是老段回去之后臥薪嘗膽,扭頭就給了他一個有力的回擊。
現在段一寧已經拿出了一種更好的演法,可是需要其他角色跟著一起大動干戈,陳一鳴這個導演該怎么辦?
是說話算話?還是食言而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