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旅館為舞臺,劇本講述了隨后50年間發生的故事。
故事的舞臺在銀三角,但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全部都與內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比如配角a是紅棉游擊隊的華國中學生逃兵,這buff疊的可謂煞費苦心。
配角b是“嫁”給當地土人妹子的華國知青,老賴算是一輩子都邁不過知青這道坎了。
配角c是主角上峰的女兒,迷戀德勝思想,逃家跑去北邊又大著肚子跑回來。
最后的結局比人設更扯淡,配角c生下來的娃帶著前述眾人的骨灰北上認親,再逐個把他們葬回家鄉。
陳一鳴簡直無力吐槽,這就是你老人家嘔心瀝血好幾年打磨出來的劇本啊?
蔣胖子還說什么“戰爭場面”,開場戲主人公戰敗逃跑的場面,有特意拍出來的必要嗎?
把這么多建國后的失意邊緣人集中在一起,劇本背后的寓意不言自明,不是招魂就是翻案唄。
道不同不相為謀,陳一鳴連討論的意愿都欠奉。
他把劇本推回給賴之非,“賴老師,很抱歉。”
賴之非還沒說話,蔣胖子先急了,“一鳴,你再考慮考慮,這個項目有高盧、德意志、河南3個電影基金會的支持,資金隨時可以到位,加上這個題材,入圍就能拿獎不是說說的。
你要是實在分身乏術,我讓小龍給你當副導演。”
蔣帥一邊說著一邊拍著樊小龍的肩膀,后者兩眼放著光,熱切地看著陳一鳴。
賴之非抬手制止了蔣帥的進一步勸說,直視陳一鳴說道,“小陳,可以請你坦率地告訴我,你對劇本的觀感嗎?”
所以說三觀不同的人,連認識都是對彼此的折磨。
老賴這個人接觸下來,陳一鳴真不覺得是壞人。
你可以把他“消費”華國傷痕的舉動視為一種功利,但考慮到他本人多年來的心口如一,說他是一個走不出過去的理想主義者,也未嘗不可。
陳一鳴想了想回答,“賴老師,我始終覺得,電影人可以有自己的主義,但是在拍電影的時候,還是應該盡可能地保持中立。
公映的電影面對的是普羅公眾,不能不考慮社會影響。
特別是你還希望這個本子在內地取景,成片在內地公映,那么就更應該尊重內地的制度、歷史和文化。
看完劇本后,我認為比起完整地講述一個故事,你更傾向于以之為載體表達某種觀點,這顯然是作者型電影的創作思路。
既然如此,它的導演只能是你自己,而不是任何一個其他的人,比如我。”
賴之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作者型電影嗎?對此我不能同意,不管什么電影都要有溫度、有態度,比起主流的權利者和普通人,被邊緣化的犧牲品更值得被記述和呈現,這是電影人的創作自由。”
陳一鳴一邊點頭一邊起身,“我對此表示部分贊同,世上不存在無界的自由,你在歐陸理所當然地享有拍攝華語電影的自由,我想蔣老師對此一定深有感觸。
給賴老師一個建議,如果某一天你希望借助電影對某個歐洲問題發表看法,可以考慮回華國,你會發現那里同樣有你想要的創作自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