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扭頭看向左右兩側,意思是自己沒有問題,你們有問題就問。
侯佩娟剛要開口,被崔放先一步無情打斷,一口氣憋在胸口,甚至咳嗽起來。
崔放根本不看她,自顧自地說道,“郁老師,你下頜線的陰影特別漂亮。
我注意到你在表演的時候,經常與鏡頭微微錯開一個微小的角度,這是你有意識的調整,還是潛意識的表演習慣?”
郁南被直腸子的崔放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人家的一點點愛美小心機,你這個攝影師心照不宣也就是了,怎么可以直接揚出來呢?
陳一鳴憋笑憋得肚子疼,旁邊王禮滎和齊郁兩個老爺子也都忍俊不禁,崔放卻是旁若無人,殷切地盯著郁南,等著她回答。
這時候就很考驗演員的情商了,畢竟為了好看影響戲的整體效果,終究是一個可大可小的話柄。
郁南從愣神中迅速恢復過來,給到崔放的卻是自嘲的一笑,“崔老師,我不是什么大美人,更不是第一眼美女。
出演木蘭這個家喻戶曉的人物,壓力很大的。
我個人能做的,就是使盡渾身解數來展示自己優秀的一面,讓我在鏡頭下符合觀眾的期待。
也要感謝崔老師與我的不謀而合,你掌鏡的那一段跟拍,簡直是對我內心想象的完美復現。”
老崔先是心疼再是竊喜,之前那點對“藝術”的探究之心早就被丟到了九霄云外,收回了罩在郁南身上的逼人目光,打開攝影機去回味自己的杰作去了。
侯佩娟這才有機會發言,“郁老師,我覺得你過于謙虛了,對比木蘭辭的原文,我恰恰覺得你的美貌已經遠遠超出木蘭的上限。
我的問題是,你對木蘭的感情線怎么看,既然你覺得木蘭辭的結局不合邏輯,那么什么樣的結局才符合你的期待,你認為木蘭應該有其感情上的歸宿嗎?”
陳一鳴心說侯女士的問題還真是刁鉆,深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精髓。
郁南自己說了,木蘭是一個有理想的女子,又說經歷軍營成長之后,應該對相夫教子嗤之以鼻。
現在侯佩娟把郁南的問題直接扔了回去,你自己說,這個結局該怎么編?
一直留在軍中不現實,遵從傳統道德回歸家庭不甘心,那可怎么辦,總不能直接戰死沙場一了百了吧?
陳一鳴知道侯女士肯定準備了一大堆刁難人的問題,因為她對這5個候選人都不滿意。
雖然陳一鳴創造過兩次帶著萌新陣容開荒成功的案例,但是這種打法確實不符合港城電影人的固有思維。
人的自我改造是很難的,如果是一個成功人士,那更是難上加難。
當然,陳一鳴也不在意就是了,出演大制作本來就是很有壓力、很煎熬人的事情,比起電影制作與宣發過程中的外界壓力,侯女士的問題都算不上惡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