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跑前跑后的王威,還是領著張子風去房車的制片助理,全都輕手輕腳的,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divclass="contentadv">只有張子風,大步流星地特別豪氣。
十五分鐘之后,王威打板,“《木蘭》第二場第四鏡,第二十六次。”
“開始!”
胡楊樹后,張子風歪著頭探出大半張臉。
草圈、鬢發、汗巾把她的臉遮蔽大半,只露出兩只亮晶晶的眼睛。
監視器內,她的眼神傳遞出強烈的情緒,先是玩味的笑意,接著流露出少許愕然。
張子風抬手拉下汗巾,露出好看俏皮的鼻頭,以及微微張開的嘴。
陳一鳴抄起對講機大喊一聲,“過!”
“呼!”片場里的所有人幾乎不約而同地長出一口氣,匯聚在一起讓聲音化為實質。
張子風從樹后面走出,一步一頓地走向監視器。
小姑娘咬著嘴唇一臉的倔強,走到陳一鳴身側之后站定不動。
陳一鳴笑瞇瞇地抬頭,沒事兒人一樣對張子風說道,“給你破一次例,坐下看。”
張子風別著頭不與陳一鳴的視線接觸,從陳一鳴身后繞到另一側,低頭看向監視器。
陳一鳴把剛才喊過的那一條調出來慢速播放,張子風看過之后,臉上的表情不再是狠狠的,反倒變得迷迷糊糊。
陳一鳴在并列放置的右邊一臺監視器上,調出張子風昨天拍得最好的一條素材,同樣慢速播放。
對比著放了好幾遍之后,陳一鳴問道,“看出什么區別沒有?”
張子風略微遲疑地指向左側的監視器,“陳導,我能重拍一次嗎,這一條我覺得情緒不對,你怎么就喊過了呢?”
此時張子風已經知道自己錯怪了導演,左右兩條素材一對比,左側的這一條肉眼可見地鮮活,哪怕自己不拉下汗巾,只比較眼神戲也不在一個檔次上。
見陳一鳴沒有回話,張子風有些急了,“陳導,我不該拉下汗巾的,真的,讓我再拍一次吧。”
陳一鳴笑著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張子風萌萌地坐下。
“子風,你演過很多戲,不是盲目地本色演出,而是有自己的邏輯與想法,這很好,說明你雖然年紀小,但一樣認真、敬業、專注。
我相信進組之后,你肯定對小木蘭做過大量的準備工作,鏡頭構建,人物動機,并且提前做過很多練習。
你昨天演的不是不好,只是不對。
不對在什么地方呢,就是你想得太多,想得完全沒有必要。”
陳一鳴的話,當然出乎張子風的意料之外。
她是一個很有理想的小演員,早早就在以一個專業演員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只有小演員,沒有小角色,她的表演老師一直這樣教導她,她也以之為座右銘。
難道這是錯的嗎?
陳一鳴繼續解釋,“子風,你是一個有信念的演員,這一點超過了很多表演系的本科生。
可惜的是,小木蘭這個角色,不需要你的信念,只需要你的本色。
但是這又不同于讓你單純地進行本色演出,因為你受過專業訓練,已經初窺門徑。
偏偏你的表演境界又尚未大成,角色的松弛感做不到一以貫之。
這就很麻煩了,我不能提醒你,因為有意識地本色演出,不是本色,而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