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合偉和顏悅色道,“ai不就這樣子的嘛,預設范圍之外的情況,要么驢唇不對馬嘴,要么就只能無限死循環了。
臺詞是劇本上寫好的,怎樣說、表達怎樣的情緒,則要靠你我之間的配合。我們要帶給觀眾的觀感,就是我是一個人,而你是一個有些怪異的人,直至后來揭曉真相,觀眾才明白原來這種怪異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你是ai,而我曾經受到幻覺的誤導。
所以剛才陳導才會說,你不需要考慮ai究竟怎么演,你演成什么樣子,那么片中的ai就是什么樣子。
就好比幻覺中我眼中的妻子,明明是你的面孔,氣質感覺也跟你如出一轍,但我偏偏認為這就是我的妻子,她在這個花園里活生生的仿佛從未死去。”
這句話讓于合偉說的感人至深,把包房內的滑稽氣氛一掃而空。
說實話,在這一刻,陳一鳴覺得于合偉對《她的回憶》的理解,已經超過了看過原片、講過故事的自己。
陳一鳴選這個故事,只是直覺上認為小七比較貼合玫瑰夫人這個角色,小七的家庭與經歷賦予她一種獨特的氣質,這個故事如果魔改到華國背景,需要女演員很好地統合中式的典雅與西式的雍容,這可不容易。
原片是小日子鐘愛的西洋風,還是一部動畫片,改成真人版很難消除違和感,在陳一鳴看來,小七算是一個不壞的選擇。
而于合偉只聽了他所講述的只言片語,就已經比他思考得更加深入,進而觸及到原片的主題思想。
當人與記憶可以分開,記憶本身意味著什么?
船長沉溺于妻子和女兒的悲苦記憶不可自拔,但面對玫瑰夫人留在記憶圣所的誘惑,最終卻還是掙脫出來,說出了那句名臺詞,“記憶不是用來逃避的場所。”
現實生活中,每個人都懂得,人不能借由記憶逃避現實,事情發生了就要面對,終歸還是要放下包袱朝前走。
但是在科幻的背景下,在記憶可以上載、ai得以永生的未來,這個道理還會是天經地義無可置疑的真理嗎?
至少,《她的回憶》里,玫瑰夫人、夫人的ai仆人、船長、船員,每個“人”都給出了不一樣的回答。
誰又能說,在ai成為現實存在的未來,這些回答一定有對有錯呢?
以此為基準,小七扮演的玫瑰夫人,確實能夠擁有“任性”的資格與地位,她在觀眾心目中的觀感,是由男演員的反應、場景氣氛的烘托、觀眾的先入為主、詭異的情節走向以及她獨特的氣質共同營造的,而這里面最不重要的,也許就是她的演技。
或者不如說,演得太好太像人了,反而會制造新的問題,還不如讓小七這樣氣質對味、演技有限的萌新走本能路線,讓劇組的各部門,從演員到幕后全都搭著她來拍。
陳一鳴不由得想到了前世的某句名臺詞,“你盡管開車,辦法由老爹來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