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
老王穿著白背心大花褲衩,腳上拖著一雙人字拖站在院子里,精神飽滿的舉起雙手伸展了一下肥碩的腰。
昨晚的煩惱拋去了九霄云外,一夜之后滿血滿藍的再次復活。
要做早餐了,倆孩子七點上早自修,六點二十得從家里出發,六點之前必須把早餐做好——別指望老婆起來做早餐,老婆太累,這時候睡得正香,八點能起來算她厲害。
……
院子左側有一個八角木亭子,亭子下有一方光潔如玉的石桌子和四張同樣光潔如玉的石凳子。
桌子上放著一套古舊的茶具和一把不銹鋼的水壺,看起來很是違和,但老王現在不講究這些。
他揭開壺蓋,隨手從空中抓了一把,壺里的水滿了。這是來自米堆冰川的水,不知道味道怎么樣,今兒個試試。
他的一只手捂著水壺,另一只手從一個罐子里抓了一撮茶葉——這茶葉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本地產的滇紅,還是很普通的那一種,他現在對茶也沒啥講究。
你說人生都過成這樣了,還講究個啥?
就是個習慣,每天早上五點起來必須喝一壺茶的習慣,至于茶……這不重要,至于你說這水,這真的是老王隨意而為,方便,僅此而已。
水燒開,直接往黝黑的茶壺里一沖,沒有考慮水溫,也沒有洗茶,就這樣沏了一壺,晃蕩了兩下,倒了一杯,然后從褲衩兜里摸出了那盒皺巴巴的紅塔山。
還剩下三根……
最近抽得有點猛啊!
老婆一次給他買一條,規定一條至少抽十天。
老王掰著手指算了算,不妙啊,這才七天,一條煙就干完了,這可得想想法子。
給老婆說是肯定不行的,打死都不能說,否則老婆又會念念叨叨:你知不知道每年死于肺癌的人有多少?人到中年了得學會控制!你瞧瞧隔壁的老李,人家四十年的煙齡了說戒也就戒了,你再看看前些日子老巷子里走了的老錢,才剛剛四十三歲,去醫院一查,肺癌,這不兩個月就去了。他這一走可好,他那老婆帶著仨孩子過的是什么日子?煙又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不是錢的事,萬一……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那一個億,不,現在應該是四個多億了……可怎么辦啊?
老王雖然能切身的感受到老婆發自肺腑的關心,可他受不了這啰嗦啊,再說他現在好像也沒啥別的愛好,跳廣場舞?省省吧。和那些老頭老太太打麻將?為了一塊兩塊可以爭個面紅耳赤。仔細一想,這人到中年貌似就剩下個釣魚和抽煙的愛好了,如果再把煙給戒了,這人生還剩下什么樂趣?
他抖出一根煙來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嘴里的煙霧還沒散盡,便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茶香混著煙香在舌尖上流轉,徐徐咽下,頓時覺得渾身舒坦,仿佛達到了人生的巔峰。
兩分鐘的時間,一根煙抽完,一壺茶下肚,他擰著菜籃子站了起來。
今兒個的三餐已經想好:早餐牛奶配煎蛋,午餐土豆燉牛腩再來個木瓜竹蓀龍骨湯加倆炒青菜,晚餐兩孩子在學校吃,自己和老婆兩人正好享受享受,開一瓶紅酒弄一份生魚片就完事。
先解決早餐的問題,牛奶……得去找找那頭牛擠一壺奶,煎蛋……正好要去抓一只鳳凰,它那里應該還有多的蛋。
黑狗早已經爬出了籠子,它屁顛屁顛的跑到老王腿邊蹭了蹭,耳朵四下里一擺,忽然開口說道:“我要吃龍肉!”
“你丫就一吃貨,你知不知道龍族都快被吃絕種了。我說小黑啊,你看看我現在窮成啥樣了?能讓你吃飽就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的……算了算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弄點牛肉。”
“老王……你真的變了!”
“滾,老子要去弄食材做飯了!”
老王的身影在院子里消失不見,獨留下黑狗一臉的哀怨。
……
天璇星,匯星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