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若是在祝牛集內做正經生意,不應該來迎接拜訪他。
想要在這集內做生意,應該去找朝廷任命管理集市的集主或負責其內治安的捕頭。
而對方特意來迎接自己,還是這種姿態,那么身份就很明顯,他那所謂產業承蒙上任鹽運使照顧的產業,八成就是在祝牛集附近的鹽礦私自采鹽販鹽。
<divclass="contentadv">“不如大人您先下馬,小人帶您在集內看看,小人還額外備了些禮物給你。”何洛云笑得很是諂媚,搭配上他這一張大黑臉,不得不說極具喜感。
“那我就先看看?”陳墨對此并沒有拒絕,接受私鹽販子賄賂這種事,在整個鹽運司,絕不只有他一人在干。
更準確的說,所有鹽運使包含鹽運總使,還有鹽運司總司主,上上下下都收錢。
自己不收反倒不合適。
且朝廷給官員的俸祿,倒也并不是很多,陳墨身為正九品官,每月俸祿有二兩銀。
俸祿不算少,但也絕不多,夠吃飯,可要是想吃好些,想讓家人過好一些,就需要再想辦法搞些收入。
在各種賄賂陸續不斷送來的情況下,很少有官員能夠頂得住誘惑。
何況上上下下大家都收,不收反而會被同僚排擠。
“還不快給陳大人拿馬凳!”他扭過頭去,向自己的侄子呵斥道。
“不必。”陳墨說話間翻身下馬,馬凳,那是不練武的文人才會用的東西。
他身為武人,還用不到這種東西。
何洛云聞言內心松了口氣,起碼現在來看,這位新上任的鹽運使還不算多么難相處。
作為私鹽販子,這些年里再難相處的官員他都遇見過,有些別說用馬凳,甚至要踩著他的肩膀下馬。
可他對此也是無可奈何,自古窮不與富斗,民不與官爭。
為了一家老小的生計,就算有人踩著他的肩膀下馬,他也得忍。
“您后面那位是?”何洛云主動幫陳墨牽馬,又看了一眼趙瑜,試探性的詢問。
“我家夫人。”陳墨語氣坦然。
“哦,原來是令正。”何洛云連連點頭,沖自己侄子使了個眼神,讓他牽起馬車。
祝牛集內相當熱鬧,青石板道上人來人往,行賞客商牽著牛馬在此處暫作歇腳,幾處牛肉湯鍋的伙計扯著嗓子吆喝攬客。
穿過市集再向鎮中央走去,四周一下安靜許多,一棟棟青石宅院或是茅草房屋錯落劃分。
這里便是大多數本地百姓所居住的地方,相較于外面熱鬧的市集,這里頗為清靜。
“小人得知您新上任,想來在集內應該還沒有房屋,就斗膽先為大人您準備了一套。”何洛云一路為陳墨牽馬,帶他走到一處青石院路前。
推開院門,整間院落被打掃的頗為干凈,院中打了一處水井,還修筑了一座小涼亭,夏日時可在此間吹風避暑。
整套院子都是青石所修筑,地上鋪筑青石板有幾塊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前幾日應該剛換過。
何洛云則開始頗為細致的向陳墨介紹起這套小院,院落并不小,足有七八間屋子,要比之前趙瑜所居住的茅草房大了許多。
正廳與左右兩側的臥房,廚房飯廳仆人房茅房等一應俱全。
后院還有好大一片空地,除卻能停下兩輛馬車的馬廄外,還有著一小處花園,只不過現在還未栽種花草。
陳墨推開漆木廳門走入正廳,正廳桌上正蓋著一塊紅布,掀開紅布,里面是二十錠閃著銀光的銀兩。
看其份量成色,每一枚都應是十兩重的官銀,而自己面前這些就是足足二百兩。
陳墨再度蓋上紅布,轉身望向何洛云,他已然走進屋內,并且關上屋門。
雖說賄賂官員這件事大家都在干,可終歸不是什么好事,自然不能大聲宣揚。
“說說吧,找本官到底有何事。”陳墨其實清楚對方的目的,之所以這樣問,就是想看對方能開多少價碼。
貪污受賄風險不大,因為朝廷上下眾多官員都這樣干,自己不這么做反倒顯得怪異。
可就算要收賄賂,也要看對方給的價碼值不值,不可能隨便一點銀錢就讓自己去冒風險,哪怕只有一點點風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