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指著腳邊的一堆草藥說:“夫人,我相公在家讀書。我是上山采藥的,本該天黑前回家,但是肚子疼走不了。求您送我一程。”
車夫提醒賀夫人不要多管閑事,并且他收的銀子是拉她一人的。
賀夫人同為女人,她深知生產之痛,又怎能見死不救?
并且她也吃過扶持書生讀書的苦,內心十分同情那個婦人。
于是,她猶豫片刻后,終是點了點頭,對車夫說加五兩銀子,先將孕婦送回家。
車夫無奈,只能答應。
婦人自己爬上了馬車,馬車繼續前行,車內氣氛卻有些沉重,也有些陰冷。
賀夫人不時側目望向那孕婦,只見她緊咬牙關,雙手緊握成拳,顯然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馬車走了一刻鐘左右,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了夜的寂靜,孕婦竟在馬車內產下了一個孩子。
“夫人,求您幫我剪斷這肚臍帶。”孕婦聲音微弱,眼中滿是祈求。
賀夫人雖心中驚異,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應允。
問車夫借了一把刀,用火烤了片刻消毒后,賀夫人小心翼翼地幫產婦割斷了肚臍帶。
隨著嬰兒的哭聲漸漸停歇,孕婦說她的家到了,便抱著孩子下了馬車,感激涕零地向賀夫人道謝。
目送婦人轉身離去,進了一處茅草屋,賀夫人收回目光,馬車上還有婦人留下的一攤污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她心中一陣膈應,卻也只能強忍不適,一直待到馬車行至娘家。
然而,娘家爹娘都好好的,并沒有人生病,更沒有托人給她傳口信。
賀夫人想起路上的怪事,總覺得是自己被騙了,但是她沒有證據,也無法找人詢問,此事只能等第二日回程的時候再去那婦人的家問問。
第二日,她娘家的弟弟套了牛車送她回城里,一路上她都沒有看到昨夜那個產婦的茅草屋,隨即問起她弟弟。
弟弟說這段路上從來沒有百姓居住,說她肯定是見鬼了,賀夫人越想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回家就弄了些艾草、仙茅什么的洗澡,但并沒有什么用。
自那夜之后,她總覺得身體日漸無力,精神也愈發萎靡。先生幫她請大夫前來診治,卻查不出任何病因,只道是勞累所致,需多休息。
然而,賀夫人的病情卻并未因此好轉,反而日漸加重。
聽街坊說起紫薇堂的神奇,于是抱著一絲希望過來求李大師救救她的小命。
李雨微聽完,心想還是中元節惹的禍,她和蘇北辰雖然清理了大量的邪魅,但是單獨游蕩的小鬼小魅他們沒時間逐一清理,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
她語氣凝重地說:“賀夫人,你的感覺沒錯,你是撞到鬼了,你的壽元正源源不斷地流到那個鬼嬰身上。”
賀夫人聞言,心中驚恐萬分。
李雨微低嘆一聲,道:“那孕婦怕是并非陽人,而是中元之夜出游的游魂野鬼。她特地勾引你路過她的墳前,在你跟前產下鬼胎,并且你在幫她割肚臍帶的時候還弄傷了手指吧?你的血被鬼嬰吸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