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點頭,"我們茶樓一向是早起準備茶點的,今日五更天蒸籠忽然自己解開,白饅頭上多了黑手印。"
他抹著冷汗繼續說,"昨日,賬房正在扒拉著算盤,算盤珠子突然崩了,滿地滾著,卻不是四散開去,而是拼出個'死'字!"
話音剛落,茶樓的二樓傳來脆響。
茶樓趙掌柜揪著一個老頭的衣領探出窗來,桃木劍當啷掉下來。
李雨微看去,劍柄纏著的紅線沾滿香灰。
阿福小聲解釋,“那個是張半仙,掌柜請回來辦事的。”
"你這江湖騙子!"趙掌柜的咆哮驚飛檐下雀鳥,"說好桃木鎮邪,現在連茶罐都長綠毛了!"
李雨微已經看清楚了趙掌柜的面相,拿出三枚銅錢擲了一卦。
銅錢在桌面擺出坎離相沖的兇相。
她蹙了蹙眉:"劍柄纏怨線,你們是嫌煞氣不夠旺?"
阿福聞言,知道找對人了,懇請李雨微去茶樓幫忙看看。
李雨微搖頭,“一事不請二主,茶樓里既然有張半仙,我不方便插手。”
就在這時,趙掌柜已經把張半仙趕出了大門。
張半仙臉色慘白如紙,撿起自己的桃木劍,拱手道:“這事老夫無能為力,另請高明吧。”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跑了。
對,沒錯,他是他跑得飛快,跟有鬼在追似的。
阿福快步回到茶樓門口,跟趙掌柜嘀咕了幾句。
趙掌柜朝李雨微看過來,頷了頷首,隨即大步走來。
他拱手道:“李大師,久仰大名,可否請您移步到茶樓幫忙看看?”
李雨微點頭,兩家鋪子面對面,也算是鄰里街坊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隨即起身走向茶樓,提出先看存放茶餅的庫房。
趙掌柜沒有異議,領著她穿過大堂,穿過后院,到了后面的庫房。
推開雕花門扉,里頭竟然有一股腐臭味彌漫,而不是滿室茶香。
李雨微眉心微擰,這庫房有問題。
里面的茶餅保存得當,卻不知為何會霉變。
最里面的一個柜子上堆放著一摞青瓷杯,柜臺邊沿有些水漬。
按理說,庫房要干燥防潮,怎么會有水漬呢。
她蘸取了些許水漬捻開,指腹染上暗紅,"你們用尸泥調釉?"
趙掌柜聞言,神色有些慌亂。
"是的,大師,這是祖傳的鈞窯瓷...不過在我這一代已經沒有再燒制了。"
“可是,你茶樓里的用具全是祖上燒制的,怨氣累積了數十年,如今可不就凝聚成煞氣,開始鬧事了么?”
趙掌柜神色一變,忙問:“李大師,那...我將所有的茶具都換掉,可否解決問題?”
“太遲了,煞氣已經形成,經久不散。”
“啊?那,那怎么辦呢?還請大師指點。”
“遇到我,問題就不大了,我先給你作法除煞,你再將那些茶具埋到深山的土里,在上面種植玉桂樹即可。”
“好,那太好了,有勞大師,事后必有重謝。只是,為何一定要種植肉桂呢?”
李雨微聽聞有重謝,心情比較好,耐心解釋。
“這自然是有講究的,肉桂辛辣,火氣重,根系往土里盤,能可化煞氣,幾年后,煞氣會被清除干凈,屆時,你想挖出來用也可以。”
趙掌柜聽了,深以為然。
對她來說,化煞很簡單。
當著趙掌柜和阿福畫了幾道化煞符,點燃后煙霧像有意識似的蔓延了茶樓所有的角落。
煙霧散去后,趙掌柜與阿福頓感神清氣爽,多日來的壓抑感消失了。
趙掌柜言而有信,給李雨微付了二百兩銀子的功德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