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平棘城倒是很清靜,沒有元氏城的混亂;平棘令沮授動用全縣兵力,正在四處收攏境內百姓。
然而,不管何時古老的華夏民族都有鄉土難離的情結;如今,大批黃巾賊眼看就要殺來了,但很多老百姓還是不愿意離開自己生活的土地。
沮授是一名愛民如子的好官,他不忍看到治下百姓罹難,于是苦口婆心挨家挨戶去勸說。
“啟稟縣君,黃巾賊五萬先鋒已過千秋亭,正向平棘殺來!”平棘令沮授此時正在治下一處亭落勸說民眾跟隨北撤;一騎快馬飛奔至停落,騎士在沮授面前滾落馬鞍,躬身稟報。
“千秋亭!”
沮授神情凝重,千秋亭距平棘不過三十里,若是正規軍先鋒不到半日便至,但以黃巾賊的速度,應該需要一天左右。
也就是說,他沮授只有一天的時間了。
“鄉親們!黃巾賊即將殺來,吾沮公與求你們了!快走吧!”時間越來越急迫,百姓們又不愿走,沮授無可奈何,嘭的一聲對四下百姓跪下,語氣嗚咽道:“再不走,就走不了啊!”
沮授少時便立下大志,曾言:若為官,必要守護一方,造福一方。
而今,沮授已過而立之年,但他依舊沒有忘記曾經的誓言,眼下黃巾賊即將殺來,他感覺自己愧對了當初的誓言。
周圍百姓看到堂堂縣君,居然因他們不走而下跪,這可是亙古未有;原本執拗的他們,心終軟了下來,只見他們紛紛跪地泣聲齊齊道:“縣君折煞我等!我等聽縣君的馬上就走!”
沮授見了非常感動,將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扶起,握著老人的手,自責道:“老丈!是授害得您老人家要奔波了!”
..........
很快,沮授跪民的消息瞬間傳開,平棘境內那些原本不愿離去的百姓,被沮授感動,紛紛自發的組織起來,準備撤離家鄉。
可這一切終歸太晚,因為他們的執拗耽誤了太多時間。
五萬黃巾軍先鋒,在第二天黃昏時分兵臨平棘城外。
縣令沮授連忙令縣兵緊閉四門,不過幸好這一天的時間,平棘城外的百姓都聚在了平棘城里,如今城內有三萬余人。
廣袤的河北平原上,此時的平棘城就像汪洋里的孤島,城外五萬黃巾賊就像洶涌的海浪。
沮授領著手下官吏登上了平棘城南城,站在城樓上,一眼望去,城外人頭攢動,是無邊無際的黃色浪潮,無數的的黃旗映黃了南方的暮色。
沮授身后一眾小吏戰戰兢兢,空氣中居然傳來了尿騷味。
“蕭縣尉!”
沮授輕喚了一聲。縣中縣卒,平時一直都由縣尉統領訓練,如今大敵當前,縣尉就是他手下武將。
蕭縣尉被沮授一喊,心頭一驚,面紅耳赤溺聲道:縣君,下官在!”
沮授轉身看向蕭縣尉,見他好似在掩飾什么,隨即發現蕭縣尉下身衣擺居然濕了一塊,沮授暗罵:鼠輩!
堂堂一縣縣尉居然被城外黃巾賊嚇尿了!
沮授雖然看不起蕭縣尉,但也并未點破,裝作什么也沒看到,對蕭縣尉道:“夜色將重,蛾賊遠來兵疲,今日應不會大規模攻城,但也不得不防,四門都須嚴防賊軍偷襲!此關乎城內數萬黎民生死耳!”
“諾!”蕭縣尉躬身應諾。
沮授點了點頭,輕嘆一聲,下了城樓。如今他手上無人可用,只能矮個里拔高個,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