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六萬大軍抵達良鄉城。
這個時候,距叛軍駐守的廣陽城僅六十里。
休整一日后,公孫瓚停留良鄉城,等待深入敵后的機會,而孟益則領著近六萬大軍浩浩蕩蕩向廣陽壓進,趙云依舊為先鋒。
這時,屯駐廣陽城的丘力居得到孟益殺來的消息,很是詫異,暗道:孟益匹夫這是什么意思,盡起麾下大軍殺來廣陽,針對本王嗎?
丘力居,烏桓族,遼西烏桓首領,勇武剛健,出生在涼州隴右,少時便與仇胡的孟益結下仇怨,青年時期回歸遼西,繼承首領之位,雖已有二十余年未見孟益,但心中與孟益的仇怨,卻從未消減。
“叔王,孩兒請命!”
廣陽城縣署內,烏桓王丘力居聚將議事,蹋頓一聽漢軍以代郡太守趙云為先鋒,殺向廣陽,當即大聲請令。
去年在中山,蹋頓被趙云追的亡魂喪膽,為此深以為恥;而今,經過幾個月的休養,蹋頓的傷已經痊愈,誓要一雪前恥。
丘力居看向高大威猛,一身精悍之氣的蹋頓,心中喜愛,嘴上卻呵斥道:“這么快就忘了,去年差點死在中山?”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蹋頓去年差點死在中山,讓丘力居每每想起都后怕不已;蹋頓乃是他兄長留下唯一的子嗣,若是蹋頓出了意外,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兄長。
所以,一直以來丘力居將蹋頓視如己出,愛護有加。
“叔王,據探馬來報,趙云麾下多為步卒,騎兵最多只有兩千人!”
蹋頓仍不甘心道:“而廣陽一帶,地勢平坦,最宜騎兵奔襲,請叔王許孩兒一萬精騎,孩兒有信心先敗趙云,大挫漢軍士氣!”
“你有信心?”
丘力居語氣責備道:“你可有打探清楚孟益進軍部署?趙云雖為先鋒,但與其中軍一直保持在十里的距離,此乃誘兵之計也!一旦你出兵奔襲,孟益中軍壓上,必定令你身陷其中,無法自拔!”
去年,八千烏桓精騎對三千白袍軍騎兵,折損超七成,最后還被不足千人的白袍軍追殺上百里,讓丘力居認識到白袍軍的可怕,內心中頗為忌憚。
而今,趙云身后還有數萬大軍,丘力居更不會輕易出城野戰。
蹋頓聞言,羞愧的低下了腦袋。騎兵最大的優勢在于高機動性和高沖擊力,一旦陷入敵陣之中,無法奔跑起來,那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還不如踏地有力的步卒。
一眾烏桓將領一聽,恍然大悟,暗道:差點就中了漢人的奸計!
其實,如今孟益以趙云為先鋒挺進廣陽,就是懷著誘敵的心思;因為他知道去年烏桓人和趙云結下死仇,那么我便以趙云為先鋒,你們烏桓人趕緊來找趙云報仇啊!
“單于,那我們只能守了?”
難樓出言問道。曾經的烏桓三王,現在只剩下兩個,汗魯王烏延去年被趙云一槍砸爆了腦袋。峭王蘇仆延被虞虎狂追數十里,倒是僥幸逃了回來,可膽氣嚇沒了,現在一聽白袍軍三個字,就嚇得面色蒼白,默不做聲。
丘力居不作回應,目光投向一名甲胄精良的將領道:“張將軍派人向薊城、安次傳訊吧!”
如今,廣陽城內共有三萬大軍,其中有兩萬烏桓騎,一萬幽州叛軍,分別由丘力居和張舉胞弟張顏統領。
“我這就派人稟明陛下!”
張顏微微拱手,他本來還以為平日里飛揚跋扈的烏桓人要出城野戰,沒想到卻是一群慫貨,讓他極為不屑。
軍議很快結束,孟益大軍即將兵臨城下,張顏帶著自己的一萬兵卒,嚴防廣陽城。
“叔王,我們難道就這樣縮在城里嗎?”
張顏領著一眾叛軍將領布置城防去了;大廳里,只剩烏桓一系將領,激進好戰的蹋頓有些憋屈。
“王兒,這是他們漢人自己的家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斗!”
丘力居嘿嘿大笑道:“我們又何必徒增傷亡呢?記住,我們是為了錢糧而來,不是來白白流血的。”
說到底,丘力居助張舉造反,不過是利益驅使,哪有什么盟友之間的道義?
蹋頓恍然,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叔王,那我們何不現在就撤回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