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以東平原上,顏開打馬向西狂奔,不斷扭身躲避后方箭矢,既怒又恨。
后方百步左右,陳到策馬急追,不停開弓急射,爆喝道:“匹夫,安敢再戰?”
堪堪避開掠過頭頂的寒星,趴在馬背上的顏開,怒吼道:“豎子小兒,某非懼汝,他日必取汝首級!”
顏開自從數日前送信到鞠義手上,因其勇武,便留在冀州軍中,昨日鞠義分兵出營,顏開就在審配麾下聽令。
今晨冀州軍大營遭到攻擊,審配當即讓顏開向方城求援。
在顏開奔出大營后,便遇到一伍游戈在外的白袍軍斥候,白袍軍斥候一見,五人便要圍殺顏開。
可顏開也是了得,一人單挑五名精銳斥候,雖然費了些功夫,但卻反殺五人。
不過,顏開還來不及意得,正好被游巡的陳到碰上,一見同袍被殺,陳到怒火沖天,綽槍催馬殺向顏開。
見陳到身形,顏開一愣,這不是那夜被乃公追了幾十里的豎子嘛!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顏開怒吼一聲,挺刀迎戰。
顏開不愧是顏良的弟弟,甫一交手竟能與陳到打得難舍難分;戰了十余回合,顏開見數支白袍軍斥候小隊馳來,知道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跑不掉了,顏開故意賣個破綻,蕩開陳到的長槍,一拔馬韁向西奔逃。
顏開要跑,陳到與四伍斥候在后一路狂追,就這么越過了安次地界,進入了方城境內。
“賊子,可敢留下姓名!”
陳到在后窮追不舍,甩了甩因數次開弓,已經酸軟的右手,喝斥道。
顏開打馬狂奔,大聲回道:“小兒聽好了,某乃安平顏開,爾洗凈首級,待吾他日來取!”
安平顏開?
陳到冷哼一聲,不屑道:“我從未聽聞汝這無名之輩!”
在前奔逃的顏開,怒氣升騰,這小兒竟罵我無名之輩?
不過….我忍!
追著追著,陳到發現前方有冀州軍斥候馳來,且人數不少。
這時,顏開猶如狗仗人勢一般,一勒馬韁,拔馬回頭,對已掉頭的陳到,挑釁道:“小兒,安敢來戰?”
陳到不屑一顧,領著二十斥候,向東馳去,心頭唾罵,狗仗人勢的東西!
………….
另外一邊,鞠義求戰,趙云不應戰,鞠義只能帶著他的大刺猬方陣,以龜速向西挪動。
副將崔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道:這樣西撤,要走到什么時候?
崔宏不禁看了一眼鐵沉著一張臉的鞠義;接著,又向方陣南、北兩面望去,那是趙云麾下的鐵騎,對他們虎視眈眈。
而在方陣后方數里處,還尾隨著數千白袍軍步軍。
也就是說,他們被南、北、東三個方向夾峙,這種感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懷著這樣難受的心情,崔宏望著西偏的春日,他多么希望今夜是個好天氣,希望天上的星河能為他指明方向。
鞠義的大刺猬方陣,如烏龜挪步,趙云領著麾下鐵騎,牽馬步行在南面曠野上,這樣可以節省馬力。
“主公,我可以問一個問題不?”
這樣緩慢行走,有些枯燥,跟在趙云背后,牽著戰馬的甄堯,小聲地說道。
趙云回頭笑了:“你問吧!”
甄堯頓時來了精神,問道:“我們什么時候進攻?總不能一直這樣跟著鞠義吧?”
甄堯此話一出,聞言的一眾虎衛,個個支起耳朵,這也是他們想問的。
趙云微笑道:“阿堯你說說,用兵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甄堯一怔,想了想說道:“料敵先機,攻必取,戰必勝!”
趙云卻搖了搖頭,目光炯炯道:“我認為用兵的最高境界,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甄堯愣了半晌,驚聲道:“主公是想鞠義自己投降?”
趙云目光投向數里外的大刺猬方陣,淡淡道:“這是他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