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
晨光劃破黑暗,樂城東門守將夏罔一人一騎狂奔兩百多里跑到了冀北。
夏罔抬頭看了一眼城門上“易縣”二字,精疲力盡地栽下了馬背。
城上駐軍發現了夏罔,將其抬入城內。
夏罔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見身邊圍著好幾人,他急忙掏出證明身份的貼身腰牌:
“我是河間太守李府君麾下夏罔,有緊急軍情面稟田督軍!”
沒一會兒,夏罔在易城縣署內,見到了正于帥案后,提筆備注軍報的田豐。
于是,夏罔連忙將昨夜樂城巨變,稟報給了田豐。
聽后,田豐渾身一震,手上毫筆落了也不覺….
夏罔雖然說是劉冀造反,詐開城門襲殺了河間太守李隆,但田豐捕捉到其中一個最關鍵的訊息,那就是不下兩千鐵騎殺入樂城。
當下,青、冀兩州最缺戰馬,以袁紹青冀之主的身份,也才勉勉強強從各地豪族手中湊了兩千騎。
而且這兩千騎,都分散在各軍中充當斥候,劉冀一個渤海太守,有什么能耐擁有兩千鐵騎?
這一刻,田豐心中猜到了另一個可能,但他不愿朝那方面想,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是要命的禍事,所以他寧愿是劉冀那個混賬造反。
隨即,田豐派出大將蘇由疾馳南下打探。
人雖然派出去了,但田豐整個人都顯得焦躁不安,他的心很亂。
田豐在房中來回踱步,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緩解心中的焦躁與不安。
田豐雖然不愿朝那方面想,但在焦急的等待中,他還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了!
如今,冀北邊界上的三路幽州軍具是按兵不動。
而且,田豐一直沒有得到最近關于趙云的消息。
哪怕他已經讓幽州境內的眼線打探,得到的只是趙云在二月中旬,也就是一個月前,已經從代城揮軍南下。
但之后,再沒有搜集到趙云的消息,好似趙云憑空消失了一般。
同時,消失的還有令田豐想起就頭皮發麻的數千幽州突騎。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出現在冀州!”
田豐喃喃自語,冀北有他十萬大軍嚴防死守,冀西那邊又在攻打并州,除了這兩處,冀東是茫茫大海,形如天塹,冀南更是大后方,趙云難道能從天上飛來不成?
等待…..
對此刻的田豐,絕對是一種煎熬和折磨!
在這種令人發狂的等待中,田豐熬過去了半日,終于等回了風塵仆仆,神情慌亂的蘇由。
一見神情慌亂的蘇由,田豐心頭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令他要窒息一般,緊張道:
“子路,是劉冀造反吧?”
田豐寧愿是劉冀造反,也不愿面對心中那個猜測。
蘇由眼張失落,語氣慌張:“督軍,樂城軍營大火漫天,且令公子押運的糧草,也在樂城以北被焚毀,令公子亦下落不明!”
聞言,田豐猶被五雷轟頂,噔噔噔后退幾步,頓覺口中一甜,他捂住胸口也無法壓制翻滾的胸腔,“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老血,身型搖搖欲墜。
“督軍!”
蘇由見此,疾步扶住田豐。
田豐嘴角掛著血絲,似乎瞬間蒼老了十多歲;從蘇由帶回的信息,他基本確定是趙云竄入了冀州,若是劉冀造反,那混賬不應該將樂城輜重據為己有嗎?
怎會將其焚毀?
不過,樂城里面的軍械輜重,對田豐來說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劉冀手中那遲遲不送出的糧草,那是冀北十萬大軍的口糧。
如今,劉冀替趙云詐開樂城,很顯然劉冀手中的糧草落入了趙云之手,這是塌天大禍啊!
“趙云你這頭惡狼!”
田豐號天怒吼,他如此嚴防,居然還是防不住趙云。
這種無力感,令田豐深受打擊,他很清楚這又是趙云一貫的惡狼戰法,根本不與他在邊境正面硬碰,而是分化瓦解給他致命一擊。
這個時候,田豐沒有時間去深究趙云是如何竄入后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