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甘陵周珮,恭迎趙州牧!”
“吾等恭迎趙州牧!”
甘陵城以西五十余里處,無名的官道上,周珮帶著一眾清河南派豪佑,向前方緩緩壓進的大軍,躬身長揖,齊齊唱迎。
注意,他們對趙云的稱呼,是趙州牧,而不是趙幽州,這里面就表達了他們認可趙云統治冀州。
其實,這就是語言的藝術。
白袍軍前頭,趙字大纛下,八百虎衛簇擁著趙云。
趙云跨坐玉獅子,如閑庭信步一般,他微抬雙目看向前方,露出滿意的神色。
從殺入冀州這兩三個月,他沒有動冀州任何一家豪強,但并不代表他不會向豪強出手。
之前,之所以對冀州豪強秋毫無犯,只是給他們機會,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考慮清楚臣服亦或抵抗?
一路走來,河間豪強對他置之不理,安平豪強也是如此,但今天清河周氏倒是做了一個好表率。
浩浩蕩蕩的白袍軍緩緩停下,趙云乘馬來到周珮前方數步,騰身下馬,步若流星般走向周珮,大笑道:
“早聞清河周氏高名,今日得見帝師之后,云甚幸也!”
保持躬身長揖姿勢的周珮,聞言暗喜,他的祖父曾傳學桓帝劉志,雖然桓帝風評不佳,但他祖父畢竟曾為帝師,這是清河周氏無上的榮耀。
今日,趙云一見面,就提起周氏曾經的榮耀,可見他這趟五十里相迎令趙云非常滿意,躬身再揖:
“趙州牧威行內外,在下五體拜服!”
”趙州牧威行內外,吾等五體拜服!”
周珮身后,一眾錦衣華服的各家豪族之主,再次齊齊躬身。
趙云上前扶起周珮,朗聲道:“諸君免禮!”
一眾錦衣華服的豪佑,正要唱謝直身,側方一條岔路上,涌來一群同樣衣著華麗的豪佑,當先一人急聲道:
“在下房淑,代父攜眾,恭迎趙幽州!”
聞聲,周珮心中冷笑。
在清河郡,豪族分南北兩派,北派以東武城房氏為首,南派以甘陵周氏為首;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還是當年房植與周福之爭形成的。
當年,房植與周福皆身居高位,又出于同郡,二人并沒有因為同鄉之情走到一起,反而是敵視對方。
兩家的賓客遂互相譏訕對方,房植與周福更是拉幫結派,各樹黨徒,雙方的矛盾也就越來越深,最終形成南北黨人之說。
一晃過去了幾十年,房植、周福兩個死對頭早已作古,但兩家的仇怨并未隨之消失,依舊與當年一樣互相敵視,互相爭斗。
之前房旺讓其子房淑打聽周氏的動作,一聽周珮帶著南派豪佑出迎趙云,房氏大急。
現今這世態,袁紹在冀州基本沒有希望了,清河早晚落到趙云手里,若是讓周氏拔了討好趙云的頭籌,那以后房氏必定被周氏壓一頭。
所以,老家伙房旺也顧不得什么卑賤小兒了,直接讓房淑領著北派豪佑也去迎接趙云。
但房淑一句趙幽州,瞬間在趙云心中留下了不好印象。
“莫非閣下便是,天下規矩房公之后?”
趙云語氣平淡,在進入清河前,他已從不良人那里了解到,清河房氏與周氏勢如水火,爭斗不休。
這對趙云來說,卻是敲開冀州豪強大門的契機。
而今,清河周氏、房氏相繼來迎,那么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就能告訴冀州各地豪佑,周氏、房氏已經做了表率,你們沉默了這么久,是不是該表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