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稽山東南兩百余里處,如山高聳的“趙”字大纛,在漠風中獵獵作響,與之遙相呼應的萬千旌旗,如汪洋般蕩漾,似乎在述說漠北的廣袤與蒼茫……
以趙字大纛為中心的方圓二十里內,是蔓延無盡的軍帳,以及擁擠蓋野的數十萬牛羊….
牛羊發出躁動不安地叫聲,仿佛感知到了大戰將至的壓迫氣息…
中軍大帳內,趙云手執毫筆正在一張白帛上勾畫,上面標注有山川河流、方位地名,顯然是一幅正在完善的地圖。
陰山以北的廣闊草原,對于趙云是陌生的。
所以,他從出陰山,就派出大批斥候打探地理,再根據斥候的匯報,以及鮮卑俘虜口中的信息,繪制草原地圖。
今年,若按后世紀年法是公元194年,他醒來這個世界已經十年。
這十年,他從征黃巾至今,一直都在打仗,十年的軍戎生涯,讓他深知地理是戰爭的基礎。
因為戰爭的其他因素,都是會變化的,但地理相對是固定的,只要掌握了地理,那么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啾啾~~”
忽然,中軍大帳上空響起尖銳而洪亮的鷹唳聲!
乖巧坐在趙云身側,注視著趙云繪圖的阿奴,一聽鷹唳聲,如白兔一般跳起,飄然出帳。
少傾,阿奴又從帳外進來,手肘上站著一只斂翅雄鷹,阿奴道:
“布里告訴我,步度根大軍距此已不遠了!”
趙云輕輕擱下毫筆,抬目看向阿奴手肘上的雄鷹:“再讓它打探西、南,方圓百里之外!”
阿奴頓時明白趙云的意思,趙云這是考慮到步度根有分兵突襲側翼和后方的可能。
只聽阿奴對手肘上雄鷹嘀咕幾聲,便出帳將雄鷹放飛。
趙云曾問過阿奴怎么和鷹交流,阿奴說這是她與布里的默契,也是每個控鷹人都不同的交流方式。
于是,趙云將之稱為鳥語,此后也不再好奇阿奴對鷹到底嘀咕了什么?
大概一個時辰后,一伍斥候疾馳入營地,向趙云稟報步度根大軍距此已不足百里。
而這個時候,營地已經在備戰,這就體現出了獵鷹的優勢,它能比斥候先一步將偵察到敵人的消息送來。
但是,獵鷹也有缺點,它雖然能早早發現敵人,但它不像斥候可以估算敵人的數量,以及敵人的行軍狀態,是急行軍,亦或者是平緩行軍,還有敵軍軍容、裝備等情況,獵鷹都是無法提供的。
隨即,斥候詳細匯報打探到的情況,斥候說步度根一方行軍速度平緩,但對大軍周邊封控非常嚴密,有數千哨騎游戈在大軍方圓三十里,他們與之交手多次,才鉆進其封控范圍。
不過,很快就被趕了出來,并未探知其軍隊人數。
聽后,趙云指節習慣性地叩擊身前矮幾,陷入了思索……
步度根以數千哨騎封控,絕對是大手筆,其目的就是讓他無法通過斥候探知其虛實。
但趙云認為,這只是基本目的,更重要的應該是步度根在掩蓋什么?
趙云的目光回到身前地圖上,此地方圓百里是平坦廣袤的草原,只有他駐營的東側有一條平緩的河流。
他派人測量過,這條河流雖然平緩,但水深數丈,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想到此處,趙云對帳外道:“速請阿烏大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