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輕聲念誦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垂眸,兩只小手輕輕的捏著裙擺,擺出一副羞怯的模樣,聲音軟糯,撒嬌似地道:“世子討厭。”
“”任平生一臉茫然。
江初月輕輕晃了晃身子,害羞地道:“世子跟人家說這些,是想和人家雙修嘛。”
聽到雙修兩個字,任平生眼眸一亮:“她果然知道!”
“如果是世子的話,也不是不行。”
江初月微微低頭,垂著長長的睫毛,聲如蚊訥:“畢竟人家是世子的通房小丫鬟,師姐不在的時候,就該幫世子……
但是,人家得跟師姐說一聲,師姐同意了才行,不然師姐一定會不開心的。
還有還有,人家怕疼,世子要溫柔一點兒,不能打人家呢,更不能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欺負人家……”
說到這。
她抬眸看向任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輕輕眨了眨:“所以,世子準備什么時候跟人家雙修呢”
任平生沉默了幾秒,從懷里取出那本《陰陽兩儀心經》,開口詢問:“初月姑娘讀過這本書嗎”
看到《陰陽兩儀心經》,江初月微微一怔,眸中露出一抹好奇:“這本書,世子從哪里得到的”
“好友相送。”
任平生回了一句,繼續詢問:“初月姑娘能為此書添加一些注釋嗎”
似乎是知道這本書對自家師姐的意義,江初月難得正經起來,輕輕搖了搖頭:“只言片語,人家讀得懂,要是連在一起,只有白云觀和龍虎山的弟子才知其中深意,如果世子不介意的話,可以把它交給白云觀,讓他們批注。”
還得是傳統道門的弟子嗎
任平生微微頷首,道了聲謝,邁步走向府門。
江初月目送他漸行漸遠,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想起什么,委屈的撅了撅嘴:“世子還沒回答人家的問題呢,打算什么時候跟人家雙修……”
…………
城南。
沐府。
某處庭院里。
一名身穿素服的中年婦人,面容憔悴,眼眶通紅,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詢問:“柔兒,你有沒有辦法喚回你叔父的三魂六魄,哪怕只一炷香的時間。
我,我只想知道,他為什么這么狠心,丟下這一家老小,自己去了……如果不是自縊,又是誰對他下這樣的毒手。”
沐柔身披青色道袍,眉目間露出一抹傷感,輕輕的搖了搖頭,心懷愧疚,輕聲回道:“叔父的三魂六魄已經消散于天地,即便是我,也無能為力。”
中年婦人聞言,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憔悴,聲音發顫:“真的沒有辦法了嘛,你叔父從小把你們姐弟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你,你就忍心這么看著嘛……
叔母知道,你是天師府的傳人,是老天師的徒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只要一炷香的時間,叔母什么都答應你。”
聽見這話,沐柔腦中浮現出叔父的音容相貌,悲傷和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她某一瞬間,呼吸都困難起來。
一旁。
一名眼眶通紅的少年,攙扶著中年婦人,一臉的憤懣不平:“娘,咱們不求她,求了也沒用,在她眼里,爹的命,哪有她修道成仙重要,沒有她,咱們一樣能找出兇手,為爹報仇!”
沐柔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一陣風刮來。
她臉色蒼白了幾分,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忍不住捂嘴輕咳起來。
中年婦人見到這一幕,伸手抹了抹眼淚,聲音沙啞:“你好好養病……仲兒,咱們走,不打擾你堂姐休息。”
在少年的攙扶下,離開了庭院。
沐柔伸手想要挽留中年婦人,終究因為咳嗽,沒能開口。
她和弟弟,自小在叔父家長大,早已將叔父當成父親。
叔父無緣無故在府中自縊,她心里同樣難受,同樣想知道叔父自縊的真相。
昨日剛回沐府,就已嘗試喚回叔父的魂魄。
但……叔父的魂魄早已消散了大半,僅剩下的一點兒,就算是師父親至,也只能勉強維持不散,想從魂魄中得知真相,幾無可能。
“咳咳咳……”
捂嘴咳嗽了好一會。
沐柔漸漸恢復過來,攤開手掌,就見一灘血跡。
離開天師府這幾天,自己的病,越發嚴重了。
師父說,不修行《陰陽兩儀心經》,自己活不過三年,應當是為了寬慰自己,才這么說的。
實際上,只怕連一年也活不到。
本想著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同在乎的人逐一告別,卻沒想到剛回京師,叔父就不明不白的離自己而去。
“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