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悠悠道:“這十二年來,六部九卿和各地官府,你的門生故吏有不少也是如此,如今他們都已成為朝廷的棟梁之材……”
話還沒說完。
楚朝安就意識到了什么,顫聲道:“六部九卿和各地官府的官員,大多都是通過科舉進入朝廷,是天子門生,并非臣的門生故吏。
誠然,三品以下的官員都要經過內閣才能拔擢,但……”
昭武帝開口打斷:“朕并非要申飭你,這些年你統領內閣,總體而言,并無大過,吏治如此,責任并不在你,而在朕……”
“陛下……”
“你且聽朕說。”
此話一出。
楚朝安知道陛下已經做出決定,要拿他開刀,震懾百官,整頓吏治。
瞬間安靜下來。
蒼老的臉龐變得更加滄桑,眉目間盡是疲憊之色。
昭武帝見他這樣,不再多說,擺了擺手:“回去以后,寫個請辭的奏章,朕準許你告老還鄉,安度晚年。”
楚朝安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昭武帝,再次拜下:“臣……謝陛下隆恩!”
…………
另一邊。
任平生離開皇宮,走在繁華的灑金街上。
回想剛才在宮里發生的一切。
漸漸回過味來。
不出意外的話。
昭武帝應該已經和妖族達成約定。
一定期限內,妖族不得入侵大周。
如此一來,他便能騰出手來,好好的清理門戶。
頗有點兒攘外必先那啥的意思。
細細想來,又有很大的不同。
別的不說。
就說石州府的那些個官吏。
哪一個不是跟當地的豪強勾結,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只是征集糧餉,分到石州府,壓力并不算大。
結果他們吃里扒外,一來一回,竟是逼得那些窮苦百姓,在城外排著隊的賣兒鬻女。
實在可惡!
“那些狗娘養的地方官吏,確實該好好的整治整治。”
任平生這么想著。
忽然聽到路邊閑談的路人,發出驚詫的聲音。
“什么鎮北王要謀反”
“”
冷不防聽到這話。
任平生腳步一滯,順著聲音望去。
就看到兩個大腹便便的商賈并肩站在一起,往酒樓的方向走。
“鎮北王要謀反……呵,我這個當兒子的沒聽說,你們倒是先知道了。”
任平生心中腹誹一句,沒放在心上,收回目光,繼續往回走。
剛邁出一步,就聽那商賈又道:
“我何必騙你從云州到幽州,延綿幾十里路,全是北境的鐵騎,少說也得有個幾萬人。
一個個都是身披戰甲,氣勢洶洶,就是奔著打仗去的。
他們也不避人,走的就是官道,看到的不止我一個,你隨便找一個剛從北境回來的,問問便知!”
別說。
聽著還真像那么回事。
任平生表情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心里泛起嘀咕,喃喃自語:“老東西該不會真不顧他兒子的死活,這個節骨眼上造反吧”
思索幾秒后。
他來到那人的跟前,語氣溫和地道:“你怎么知道,那些鐵騎前往幽州,就是要造反”
那名商賈隨口道:“幽州與寧州相隔不過百里,只一天的時間,北境的大軍就可揮師南下,如若不是要造反,為何將大軍調動到幽州”
任平生道:“大軍變動駐地,乃是常事,再者,鎮北王若是真有心謀反,絕不會可能讓人察覺……”
沒說幾句。
那商賈就有些不耐煩了,皺眉道:“你是何人怎么就能篤定鎮北王造反不會讓人察覺難不成他造反之前還要寫信告知你”
話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