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駟微微抬起頭,看向一旁的內侍眼色微動,那個內侍便走了過來,手中捧著一個盒子,盒子是早已經準備好了的。
“老師,這里面有孤留下的詔書。”
“若事到不可留之地,可以用此物。”
陳野微微抬起頭,看著那盒子,雙手舉起接過,他懷中抱著盒子,幽幽的嘆了口氣。
他可以猜測到這盒子中所留下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嬴駟怕他堅持不到羋八子死的那一天,畢竟他的身體看著沒有羋八子好。
這盒子里的詔書,只怕就是他留給自己的“保險”。
確保即便是陳野死了,羋八子也不能為禍朝綱。
“臣遵旨。”
嬴駟這才是徹底的放下心來,他看著眾人,繼而說道:“孤的幾個子嗣,多是不堪大用的,尤其是嬴蕩。”
“此子跋扈不堪,哪怕是天塌地陷,秦之將亡,亦不可奉其為王。”
他微微閉上眼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道:“若有人奉其為王者,孤之亡魂定然索其性命!秦之列祖列宗,定然不會放過!”
眾多臣子站在那里,聽著嬴駟用盡全身的力氣說著這話。
他們不覺著可笑,只覺著內心凄然。
一代雄主明君,到了生死邊緣的時候,也不再懷有理智了,而是變得如此多疑。
“臣等聽令。”
嬴駟的腦海中思緒繼續運轉著,片刻后又是說道:“如今,孤之將亡,國內不定。”
“當遣質子往各國。”
“公子芾性格溫順、為人謙和,便去齊國吧。”
“奉孤詔令,即刻起身。”
聲音剛落,不等眾多朝臣反應過來,便有一個個的侍衛應聲而去,準備帶著公子芾直接前往齊國。
這是早已經與齊國商議好的,齊宣王會派遣他的嫡長子來到秦國作為交換。
張儀、蘇秦一愣,王上的諸多公子中,除卻去往他國為質子的人之外,只剩下了一個公子蕩一個公子壯一個公子芾,如今公子芾也被送往他國,國內便只剩下了一個公子壯一個公子蕩、
但公子蕩剛才王上已然說了,不可為王。
難道王上中意的竟然是公子壯?
司馬錯微微一頓,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開口提醒,但最后還是情感占據了上風,上前一步:“王上,若公子芾也前往他國,國內便只剩下一位公子壯了。”
他委婉的說道:“前歲,您將公子壯宗室去名,如今恐怕來不及將其增名而為秦王。”
來不及是一個試探的話語,若是嬴駟真的下定了決心,那還是來得及的。
嬴駟卻只是笑了笑:“誰說孤的諸多公子中,唯有他們二人如今在國內了?”
司馬錯一愣,他仔細的回憶著,甚至開始思索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但思來想去都并沒有發現什么錯漏之處。
“王上”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嬴駟打斷了,嬴駟看著眾人笑了笑說道:“行了,先不說這個事情了。”
“先說一說孤的身后事吧。”
嬴駟這個時候像是有了些許力氣一樣,他能夠半躺著了。
“孤去時候,不可耗費國力大肆喪葬,不可擾民使民眾不得正常生活。”
他思索了一下又是問道:“如今已然是幾月了?”
陳野輕聲答道:“王上,已然是近二月了。”
二月啊。
嬴駟感慨了一聲:“二月是個好時節啊,春耕的諸多事宜可是已經準備好了?”
大司農出列,微微躬身道:“啟稟王上,已然準備好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