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不能接受指的不是王太后的死,而是安國君的死。
一些民眾、國人甚至在家中看著那立著的長生牌位哭泣,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中,整個秦國上下全都是掛著一片片素白。
若是能夠從天空上往下瞧,便能夠看到那如同雪衣覆蓋的秦國。
哭泣聲在整個秦國回蕩了整整兩個多月,這兩個月內不斷的有國人悲傷哭泣到肝腸寸斷,甚至昏厥的。
同時,也有不少“義士”聽聞安國君的死訊,想要跟隨安國君而去的。
這樣的人還不少。
他們聚集在咸陽城中,一起來到了安國君府外。
這些都是曾經想要投靠安國君為門客,但被安國君拒絕了的人,此時他們的身上穿著一身孝服,比安國君陳野的親子陳慎、陳瞻等都像是“孝子”。
他們跪伏在安國君府邸門口,臉上帶著平靜。
“請見安國君之棺!”
數百人跪伏在門口,他們的吶喊聲幾乎是傳遍了半個咸陽城。
陳慎一身素白從府邸內走出,臉上帶著動然之色。
“諸位因何在此?”
其中一個像是眾人領袖的人起身,他的身后眾人也都是紛紛起身看著陳野。
“我等仰慕安國君之風姿,愿為安國君殉葬!”
“還請上卿準允!”
活人殉葬!
這是一個持續了很長時間的制度,一直到了秦獻公時期才被廢除。
但也僅僅是“廢除”,以陶俑”代之。
當然了,這個廢除一直有人懷疑,廢除的是大規模的“人殉”而不是“人殉”,甚至有些時候,一些貴族死去的時候,會以有眾多的人為自己殉葬而感到開懷。
也有人覺著,沒有門客追隨而殉葬的人,算不得當代的名士。
后來的戰國四君子在去世之后,也有人為了他們而殉葬。
陳慎看著那滿臉堅定,神色中帶著鏗鏘的眾多人,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震撼之色。
他放眼望去,站在這臺階下的人足足有幾百位。
陳慎有些猶豫了。
并不是陳慎想要接受這些人的“殉葬”,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些人。
畢竟這些人風塵仆仆,千里迢迢的來到這里,便是為了完成他們心中的愿望,如今他將其拒之,只怕是
猶豫了許久,府邸外的寒風一直吹拂著。
那前來請殉的人也一直沒有開口,只是沉默的看著站在那里的陳慎。
其實他們不需要陳慎的同意,但他們想要見一見那位安國君的棺。
也想知道,安國君會埋葬在何處。
于是,其中那位領頭的人上前一步,聲音中帶著些平和:“上卿若在猶豫,不妨繼續思索,只是我等想要見一見安國君之棺的愿望,可否能夠寬容一二?”
這一點陳慎倒是沒有絲毫的猶豫:“這是自然。”
他轉身:“諸位請。”
聽了陳慎的話,在場的眾人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興奮之色,但轉而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悲傷、肅穆。
他們整齊的走到了府內,看著那擺放著的棺木跪伏在地上。
剎那之間,眾人的痛哭聲席卷了整個院落。
章臺宮
比起來陳野的喪禮,王太后這里便簡單了許多,唯有嬴稷一個人坐在王太后的棺木前。
她的棺木前綁著兩個人。
公子芾、公子悝。
嬴稷坐在那里,拿起手中的酒爵,臉上已經是滿滿的紅色了,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將酒灌到自己的肚子里,仿佛這樣就能夠讓他心中的愁緒消失一樣。
“母后啊,您最不喜愛的孩子成了秦王。”
“可如今您已經去世了,不能夠享受他給您帶來的榮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