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梁閉上眼睛,有些絕望的沉默:“我們還能夠傾覆這天下么?”
那本來暗中洶涌澎湃的一切,好似都在新帝登基之后再次平靜了下來。
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甚至心中已經開始有了想要放棄的想法。
畢竟,能夠好好的生活,誰也不想死。
“如今的法家早就不信奉這一套了!”
當新年的鐘聲響起,元月緊接著到來。
其一,天下最多的、最普通的黔首們,他們明顯感覺到了日子比以前好過了一些。
他不是項籍,知道想要打天下最需要的不是個人的勇猛,而是手下的士兵與那嘩變的“黔首”,若是沒有底層士卒和黔首,他們哪里來的人對抗大秦呢?
韓府
韓非坐在院落中,神色較為疲憊,臉色也有些許的蒼白無力,他輕咳一聲,看著面前的李斯說道:“師兄,這一條是否有些過了?”
“還能夠光復我們的故國么?”
秦,太強了。
于是,天下間的黔首都開始雀躍了。
黔首們當然不知道什么遺詔不遺詔的。
但自從“陳氏”出現之后,哪怕他們說自己不是法家的代表,但他們對于“法”的修訂也是世人不能夠忘記的,那位“安國王”的思想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許多人。
始皇帝十六年末,遵循始皇帝的遺詔,并未大肆的祭奠始皇帝的故去,這是為了給天下一個喘息的機會。
扶蘇終于在萬眾期待中正式登上了皇位,而改元“昭元”,于是,這便是昭元元年了。
李斯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簡后,微微點頭,他同樣這樣認為。
而陳慎祖孫三代一直在“辦學”的事情則更是讓陳野的思想廣泛傳播。
雖然此時的陳氏依舊不承認自己是“法家”的人,但法家的人卻奉“陳野”為“陳子”,又名“法君”,乃是法家最尊崇的人物之一,幾乎可以說是“法家”最杰出的代表。
“咳咳咳咳咳咳咳”
韓非笑著笑著就是一連串的咳嗽聲響起,他用手帕捂著自己的嘴巴,些許鮮紅的血跡滲透其中。
“陛下或有意再度施行變法,意圖在這雜亂的路中找到一條適合如今大秦的路。”
他沉吟片刻后說道:“師兄,你我二人的機會來了。”
章臺宮
扶蘇坐在大殿中,看著身邊坐著的人,臉上帶著些許沉吟:“先生,你覺著此時的大秦適合變法么?有變法的底子和時機么?”
他有些猶豫不決。
這或許是扶蘇性格中的底色,所以哪怕如今的他沒有被儒家教導成酸儒,他也依舊是會思考許多。
陳居坐在他的面前,一邊斟茶一邊輕聲說道:“陛下,還有比現在更適合變法的時機么?”
“變則生。”
“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啊。”
“昔年的商君與陳氏的先祖一同變法,秦國方才有了屹立在六國之巔的契機,而如今天下初定,在一切還朦朧模糊的時候再度變法,便是讓大秦綿延千年的機會了。”
扶蘇坐在那里,神色中帶著些許的猶豫。
他看向遠處的方向,輕聲一聲:“那便聽先生的。”
扶蘇站了起來身子在大殿中無意識的走動著,他看著身后懸掛著的堪輿圖微微吐了口氣:“陳相啊,唯有真正的肩負起來這天下,我才知道當初的父皇身上的擔子到底有多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