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宅邸的后院
假山層疊,安靜祥和,四周種植著無數的竹子,看起來頗為平靜與高雅。
陳居與子嬰對立而坐臉上都很平靜,陳居一邊泡茶,一邊看著子嬰說道:“公子對如今的天下局勢,有何看法?”
子嬰沉默著,只是嘆了口氣說道:“秦國”
“秦國之頹勢,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閉上眼睛,臉上帶著的全然都是遺憾之色。
“那么,公子是否想要嘗試著爭奪一下這個天下呢?”
陳居端起茶杯,放在了子嬰的面前,茶杯中的波紋輕微蕩漾起來,像是一層薄薄的紗霧,若是其他人坐在這里,只怕當即就會答應下來。
畢竟這可是陳氏的邀請!
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陳氏的邀請。
子嬰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他平靜的看向遠處的方向,眸子中是無盡的疲憊之色。
“贏姓已經將當年陳氏與我等的約定用了,此時若是再次爭奪天下,只怕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陳氏也不會出手相助了吧?”
他笑著看向陳居:“至少,在您看來,如今的贏姓已經失去了爭奪天下的可能。”
陳居卻笑著搖頭:“公子為何這般說呢?”
“在我看來,若是公子想要爭奪天下,還是有機會的。”
“如今秦國四將都在,即便不能夠在短時間內再次橫掃天下,一統華夏,也是能夠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以昔日秦國之勢而退守函谷,只要靜待時機,則天下可得。”
他看向子嬰的眸子:“如此一來,公子便可再造大秦。”
“這難道不正是象征著天命在秦的象征么?”
“公子難道不愿做這力挽狂瀾之人么?”
子嬰與陳居對視,兩人互相都能夠看到對方眸子中的安靜與祥和,片刻后,子嬰大笑出聲,他看著陳居道:“先生不必再試探我了。”
“這天下哪里還有秦公子子嬰呢?”
“只有一位祖上有些許榮光,如今依靠著陳氏茍延殘喘的趙氏族人趙嬰罷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陳居道:“只是先生,趙氏族人可以離開官渡,可以離開陳氏而去尋找自己的道路,但是秦氏的族人只怕是不能啊。”
子嬰的聲音中帶著惋惜:“秦氏如今的家主尚且年幼,也唯有叔侄二人,其中一人尚且在襁褓,另外一位更是尚未出世啊”
他站了起來,而后跪伏在地上:“希望先生念在昔日與文皇帝之情誼的份上,讓二人留在陳氏中,待到成年的時候,再讓他們二人出去尋找自己的道路吧。”
是的,秦氏如今有兩人,且是叔侄。
一位是文皇帝尚在襁褓中的子嗣,另外一位則是懷皇帝在那一段荒謬的生活中留下來的孩子
當日陳居帶走的不僅僅是文皇帝的子嗣以及那孩子的母親,還有懷皇帝的一位侍妾夫人,這位夫人已經有了懷皇帝的孩子,只是尚未曾生產。
她之前僅僅是與懷皇帝與太醫令所說,畢竟是懷皇帝的長子,懷皇帝尚未有皇后,若是此女子誕下龍子日后母憑子貴成為皇后,讓這孩子成了嫡長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小心些是正常的。
陳居闖入章臺宮的時候,這女子看到了自己和腹中孩子的一線生機,也正是因此才是跪著求到了陳居的面前。
而得知這個消息的陳居則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隱瞞下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從而將這女子帶了出來。
陳居將跪伏在地上的子嬰攙扶起來,神色中帶著堅定:“公子放心就是了。”
他的聲音沉頓有力:“陳氏與贏姓一脈百年情誼,我怎么可能會看著孩子這么年幼流落在外呢?”